廖成亮到酒店之前多少是有些怨言的,他這次出國是為了參加他姐的婚禮,本想借著出國放鬆一下,居然又被夏安東安硬塞了工作,要他去幫沈飛拍照。但服務員領他進了酒店房門,他眉毛一揚,感覺氣兒已經全消了,心裡頭直感慨:真會享受啊,這些個人模狗樣的垃圾。
來之前,聽夏安東說他在本市最豪華的酒店訂了整個頂層,本來是和自己朋友一起住,想好好奢侈一把。結果臨時有事沒法住了,又怕浪費,才讓廖成亮過來的。
廖成亮本來還不屑一顧,不就是個房錢,浪費就浪費唄,有什麼大不了。然而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最後在落地窗前停住腳,心想:幸好來了,沒讓它浪費,真豪華呀。如果真是一群人入住,估計就是個糜爛的銷金窩。
聽說,這兒還配了遊戲廳、台球室和遊泳池,他要出去看看。
這樣想著,他邊往外走邊給夏安東發了語音消息:“我到了啊,這地兒真不錯。”
夏安東可能在忙,沒有回複他。
廖成亮走出套房,外麵是個更大的場地。跟套娃似的,套房裡已經有個會客廳了,外麵居然還有個更大的會客廳。
沒走兩步路,有人迎了過來,原來這層還單獨配了管家。
管家穿著板正的西裝,頭發梳理得油光滑亮,他用略有口音的中文詢問廖成亮,“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
廖成亮難得地有幾分拘謹,不好意思使喚人,“不用了。”
管家微笑著,“我就住在這旁邊,如果您有什麼吩咐,可以隨時找我,也可以按鈴。”
廖成亮往遠處望望,甚至望不到頭,“算了,你還是跟我說說這層樓的結構吧。”
“好的,我的榮幸。”管家介紹房子時中文流暢很多,明顯之前演習過很多次,“我們這一層有三個主套間,您住的是西套間。從西向東分彆是西套間,會客堂,儲酒室,影音廳,按摩房,主套間,餐廳,東套間……”
廖成亮就聽了個大概,沒刻意記,隻知道原來這兒不止一個套房,他問:“不是說有健身房嗎?”
管家忙說:“是的,健身房在樓上,可以乘坐專屬電梯,就在前麵,我可以帶您過去。”
廖成亮恍然大悟,“還有一層,是這層附帶的?”
“是的。”管家一路引著廖成亮往前走,“樓上屬本樓層附帶場地,如果您需要鍛煉身體,請乘坐您的專屬電梯,樓上有您的私人健身房,遊泳池,以及高爾夫球場。”
“高爾夫球場?”廖成亮覺得有點太誇張了。
管家禮貌微笑,“是的,是一個露天和仿真相結合的球場。不過,如果您想要更好的高爾夫體驗,也可以去鄰近的專業球場,我們安排了專屬司機為您接送服務。”
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電梯邊上,管家打算幫廖成亮按電梯,被廖成亮製止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轉轉。”被這管家一頓‘專屬’、‘私人’之類的詞語炮轟,廖成亮感覺自己都有點飄飄然了。再被奉承下去,他可能要忘了自己是誰。
管家離開後,廖成亮先去了離得最近的藏酒室。這裡與其說是個藏酒室,更像是一家擁有藏酒室的酒館,麵積還不小。廖成亮在琳琅滿目的酒架邊上徘徊了一會兒,他對紅酒算是有些了解的,但這裡頭有不少品類的酒他沒見過。最後,他在酒架邊上一個獨立的玻璃櫃裡發現了幾本此處藏酒的酒單,上麵詳細記載了每瓶酒的名字、年份、口感,以及市場價格。
這價格令廖成亮唏噓不已,他很快離開了藏酒室。之後便沒在這一層停留太久,按電梯去了樓上。
樓上主要提供運動和娛樂,所以更顯敞亮,甚至中間還有個小花園。廖成亮繞了一小會兒才走到健身房。
越過健身房再往前走一段似乎便是遊泳館。廖成亮這會兒過來隻是熟悉環境,並不打算健身,更不打算遊泳,但他鬼使神差地走進了遊泳館裡。
他都沒來得及注意裡麵的環境,甚至連泳池的大小都沒看清,因為某個角落裡的畫麵映入了他的眼裡,對他造成了巨大的衝擊。
泳池邊上交疊纏繞著兩具□□的身體,是沈飛和一個男人。
廖成亮花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然後迅速地退出了遊泳館。他三步並兩步直接踩著樓梯下了樓,直到在自己住的套房內坐下,他才慢慢緩過勁兒來,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畫麵。
他隻看到了沈飛的臉和那雙纏在男人腰上的長腿。沈飛當時閉著眼睛,應該沒看到自己。那男人背對著門口,應該也不知道有人去過。
廖成亮暗暗慶幸地同時,又有些懊惱,怎麼偏偏讓他撞到這種場麵,辣眼睛。
還有這沈飛,果然和自己猜想得差不多,是男人養的小玩意兒,隻不過不是夏安東的,也不知道是誰養的。那男人隻看背影,身材高大壯碩,至少不是個有啤酒肚的禿頂老頭子,估計是哪個和夏安東誌趣相投的好哥們。
廖成亮邊百無聊賴地想著,邊給夏安東發了語音消息,“咳,我聽管家說,這邊還住了你彆的朋友?”
夏安東這次倒是很快回複了他,“對啊,沈飛,你跟他打上招呼了嗎?”
雖說就是來給沈飛拍照的,可廖成亮之前完全把這個人給遺忘了,他欲蓋彌彰地說:“沒有,我有點事兒,放下行李就出去了,晚點兒再去跟他打招呼。”又說:“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吧。”
和夏安東發完信息,廖成亮便拿上背包和相機,匆匆地離開了酒店。由於撞見的場麵很尷尬,他也沒辦法向夏安東打聽和沈飛在一起的男人是誰,以至於一個下午他都在糾結和猜測,是誰呢?是誰呢?
那刺激的畫麵也時不時地會蹦進他的腦海裡,沈飛當時攀著那男人的肩膀,仰著頭,眯著眼睛,微微張開著嘴巴,露出長長的脖頸,一副迷亂的表情。廖成亮甚至不記得沈飛有沒有□□叫喚,但他現在腦補出來,沈飛是叫喚得很大聲,很□□的。
廖成亮是個直男,他覺得自己有點生理不適。
他下午就沒再回酒店,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瞎晃了七八個小時,直到晚上才回來。
剛出電梯,那位管家似乎是接到樓下通知,及時地過來迎接。
廖成亮比他反應還快,“這層住的另外兩位客人在嗎?”
“在的,正在餐廳用餐。”
廖成亮原本是想直接回自己套房,能逃避多久是多久,聽管家這麼說又停下了腳步,“我去打個招呼。”又問,“你有沒有跟他們說,我中午來過,放下行李就走了?”這是廖成亮臨走前特意吩咐管家這麼說的。
管家非常專業,一句廢話也不多問,“已經說了。”
“好。”
廖成亮被管家引著走向餐廳,他雖然白天曾從這兒路過,卻並沒有多留意,所以並不熟悉。並且,這一路走過來,他有些莫名地緊張,明明如果事情暴露,更尷尬的應該是對方才對。
到了地方,他發現和白天無人的情況不同,此刻餐廳門口恭恭敬敬地站了兩個服務人員。往裡走,餐廳內還站了兩個。
這個餐廳麵積挺大的,但裡麵一共隻擺了兩張桌子,一張大長桌,在靠外的位置,一張大圓桌,在靠內的歐式假園亭裡麵。圓桌邊坐著兩個正在吃飯的人,那兩個服務人員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廖成亮一走進去,服務人員便轉頭看過來。
沈飛原本在低頭吃東西,聽到動靜,也看過來。見是廖成亮來了,他瞬間笑起來,並且微微起了身,“亮哥?”
廖成亮走上台階,意思性地回以一笑,但他的視線並不在沈飛身上,而是看向另一個人。和沈飛在一起吃飯的那個男人背對著大門坐,甚至聽到動靜也沒回頭看一眼,所以廖成亮依然沒有看到他的臉。
真是個淡定又深沉的男人。
那邊沈飛起身似乎也就是客氣一下,屁股蘸了下椅子,又很快坐穩。邊夾了根豆角往嘴裡放,邊問:“亮哥剛回來嗎?吃飯了沒?”
廖成亮心想,“這不廢話嗎?我吃過了還來這兒乾嘛?”但麵上並不顯露嫌棄之色,反而語氣和緩,“還沒有。”
“那正好一起吃吧?我們也是剛過來。”沈飛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服務生,“幫我們拿份菜單,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