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酒 “不想看嗎……哥?”……(2 / 2)

……才不會在乎。

晏風闕算什麼?在這上京城,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他一親芳澤,而他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真公子而已。先前看他還算正直,現在想想,那番話術指不定對多少人說過……

他和先前那些人有什麼區彆?

都不過是見他漂亮,因而彆有居心而已。

可是……

律鴻音失魂落魄地撤離宴席,一回神,卻迎麵撞上一個端著小案的王府奴婢。

小案上是一尊酒盞。那奴婢壓低了聲音道:“公子,這是律老爺給您送的。”又貼近一些,“……老爺說了,這東西烈得很,世上男子絕無一人可敵。您隻管放心,待世子飲下,絕沒有工夫來追究您的責任。”

律鴻音凝望著那盞清酒。

在接過酒杯時,心底卻倏然掀起狂風驟雨。

——不是隻把我當弟弟嗎?不是清明正氣坐懷不亂麼?那現在呢?倘若你喝了這盞酒,理智的麵具被撕裂之時,是否能流露出你深藏其下的本性?

這個念頭幾乎是在一瞬間湧上來,律鴻音沒有半點糾結便接受了它,聲音清朗道:“好。”

……

晏風闕盯著萬棲,這個世界裡最陰毒的反派。

係統用了極大地篇幅向晏風闕講述了萬棲的種種邪惡行徑,仿佛細膩描寫了一番晚清十大酷刑。晏風闕聽得有一搭沒一搭,唯獨最後的總結真正聽進了耳朵裡。

“總之此人就是純變態鐵瘋子,惡心程度不亞於吃蘋果咬下一半的蟲子,拌麵底下埋的爆漿大蟑螂”。

不得不說,晏風闕被惡心到了。

但是從萬棲的外表是完全看不出來的。他很美,是和律鴻音全然不同的美。如果說阿音是三月枝頭豔麗嬌美的春桃,那萬棲就是宮宇角落裡頹麗糜爛的海棠。

但是……

晏風闕隱隱頭疼,“為什麼你給的劇情這麼多都連不上。”

係統嘿嘿道:“因為原書的劇情線就是稀爛呀,隻能麻煩宿主你圓回來了。”

它又解釋一通。諸如什麼“世界線會自動修補,你隻要抽絲剝繭推波助瀾就好”“現在這些人物已經有了獨立意識,會自己編織劇情的”“反正不管怎樣都能圓回來”。

晏風闕聽了半天,感覺有點像宿命論。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眼下這些錯綜複雜的疑點。稀碎的原文劇情使得他即使知道萬棲是最大的反派,可也推斷不出他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

細節不知,全局難控。

算了。晏風闕心道,擺一擺吧,身體要緊。先讓它慢慢圓著,有這工夫還不如去逗逗小貓弟弟。

環顧四周,卻並未看見律鴻音的身影。

驀地又想起係統交待的情節。

糟了。光顧著捋這可恨的劇情線,忘記那杯酒的事情了。

雖然已經知道律鴻音和齊鷺並不會在今日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是係統方才所說“人物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仍在耳畔。

晏風闕心口不由得收緊,這個獨立意識會獨立到哪兒去?律鴻音會不會就這樣半推半就和齊鷺……

晏風闕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驀地離開席位,四下尋覓一番,卻獨獨不見律鴻音的身影。不祥的預感愈發濃烈鮮明,晏風闕的掌心不知不覺沁出了薄汗。

氣息粗重地拐過折廊,忽聞桃花香滿懷。

……律鴻音端著一盞酒,桃花眼因笑而彎起,羽睫微顫,動人心弦。

“兄長還未飲酒罷,阿音敬你一杯?”

晏風闕腦子裡驀地有些空。

係統驚慌大叫,那酒有問題,宿主你可不能碰啊啊啊啊。

律鴻音又上前半步來,仰麵望向他,手緩緩探入晏風闕的袖中,摸住袖袋中暗藏的錦匣。

每一個字都暗藏蠱惑:“兄長如果喝了,阿音就戴這墜子給你瞧……如何?”

粉白瑩潤的耳垂柔嫩漂亮,若是掛上墜子,隨步伐搖晃輕擺……那糜麗場景隻在晏風闕眼前晃了一瞬,便蓋住了係統所有的狂轟濫炸。

唯一能牽絆住腳步的隻有懸頂其上的理智二字,告訴他不該喝。晏風闕聽見心潮不斷地越過堤壩防線,防洪的警鳴長響不絕。

要理智,要理智,要——

藏在他袖中的食指驀地更深幾寸,柔軟的食指半勾,從晏風闕緊繃的臂膀肌肉上曖昧劃過。

“不想看嗎……”像是纏人的蛇,“哥?”

劍把防線砍斷,潮水登時漫過。晏風闕腦中一空,端起酒盞,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