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 柔弱,無辜,但會殺人。……(1 / 2)

內心的陰暗麵自然不能讓哥哥發覺,律鴻音隻是乖巧地用雪白臉頰蹭了蹭哥哥的掌心:“那我們怎麼要查椿華書坊?”

晏風闕沉吟片刻:“或許……你可知道文玄?”

文玄……

律鴻音一震。

那不是上京城大寫龍陽之書的文人嗎?

他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喜歡男子,對此類書籍自然也有所涉獵。文玄的書他看過一些,但是由於裡頭寫的情感太過高深離奇,故而律鴻音並不是很能理解。

於是興致缺缺道:“他怎麼會知道書坊裡的事呀。”

晏風闕尚未回答,卻聽花架後一個俏生生的女音道:“因為文玄與書坊打交道很早,七年前坊主笑春風還在世的時候,二人便已相識。”

律鴻音看見香綰的身影,臉一紅從晏風闕的膝頭跳下來,站在一側扯平衣褶。須臾意識到不對,而香綰已經淡淡笑道:“奴婢就是禾官。”

律鴻音大驚,激動不已地去拽哥哥的袖子,晏風闕便也木木地啊了一聲,乾癟道:“哇,居然是你。”

香綰:……

不會裝可以不裝的。

圈起手來放在唇邊輕咳:“奴婢年紀小,算是後起之秀。但文玄不一樣,他混跡書局多年,知道的事情比奴婢多得多。”

律鴻音:“那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香綰搖頭:“文玄和奴婢一樣,從未向外界暴露過自己的身份。但是……既然他也與笑春風有舊,或許問一問笑春風的徒弟,便可有所收獲。”

晏風闕看向律鴻音:“或許可以問問阿姐。”

律鴻音卻眉頭不展,小聲在他耳旁道:“阿姐既然知道問天閣機密與書坊囤積的消息有關,那就更應該知道對書坊了解至深的文玄。但她隻說讓咱們查書坊,卻沒有談及文玄,大約她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亦或者是知道,但不便說出。”

晏風闕細想一番,確實是自己疏漏了。

於是讚道:“阿音好聰明。”

律鴻音嘴角上揚,微微翹起小貓尾巴來。

香綰看著二人交頭接耳,在心裡連聲叫著小貓小狗可愛死了可愛死了。

嚎叫不過片刻,便又見律鴻音轉過頭來:“說起來在下還沒怎麼看過,香綰姑娘能不能送在下幾本大作瞧瞧?”

香綰:……

殺了她吧。

艱難道:“呃,有機會……一定……”

律鴻音笑眯眯應下,總算放過她這一遭:“阿姐這邊不方便的話,不如我去問問封業罷?他們師出同門,應當都有了解的。”

夏赴川嗎……

說實話並不想讓他去。但方才說了“你的世界不該隻有我”的也是他,眼下若是阻攔,實在顯得說不過去。

於是隻能垂目悶聲道好。

心裡想的卻是偷偷跟上去。若是那姓夏的小子膽敢起其他意圖……

晏風闕牽著律鴻音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扣緊。

……那就彆怪他護短了。

……

夏赴川立於雉堞之後,曲臂搭弓,欲射北方。上京初夏的風已然帶了燥熱,日頭舔在頸上,火烘一般燎人。

“也不搭箭,你拉空弦?”

夏赴川放下鐵弓,沒好氣地拉過棉巾揩了麵頰,“被你折騰的,沒這個心情。”

萬裡無疆不背這個鍋:“我可什麼都沒讓你做。”

夏赴川背靠垛牆,仰頭望著遠處招搖赤旗的箭樓:“我說,我根本就不想回上京,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下可好,回來便回來了,還要眼見著樓塌了……那話怎麼說來著?”

萬裡無疆:“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①。”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夏赴川歎息一聲,“樹倒猢猻散。師父走了,書坊倒了,什麼都沒了。”

萬裡無疆沉默片刻。

“你怪我嗎?”

夏赴川隻是嘁了一聲。

夏風稠稠,卷帶著關口駐軍營地的燎煙氣息,一言不發地把沉默煮熱。萬裡無疆胸口憋著暴雨之前沉悶的濃雲,聲音宛若喑啞的雷:“書坊是師父的心血。撰書以為開民智齊天下,是大德之所,如今變成這樣商賈逐鹿的銅臭之地,不是他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