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小小的一居室,刮了大白,貼了瓷磚,家徒四壁,整個屋子的家具隻有網購的一張一米二的鐵架子床。這是沈戰和王宴分開三年後在這個城市安的家。
很小,但總歸有了能落腳的地方,不會在冬天的深夜睡著時被房東砸著門趕出去。
沈戰到家放鬆下來,酒意上湧,趴在馬桶上吐的昏天暗地,吐完了胃裡火燒火燎的疼,喉嚨裡澀的像刀子在刮。
沈戰脫掉衣服站在噴頭下,羊脂白玉一樣的身上被打的青青紫紫,熱水衝洗時,酸酸疼疼。
倒在床上,頭枕在手上,眼睛看著床頭櫃,上麵隻有一張照片擺在那裡。
王宴那會兒還帶著青澀的俊逸,眉眼溫柔,廉價的T恤穿在他身上都顯得很有質感。
沈戰靠著他坐在樓梯上,那會兒日子順心,少年桃花眼彎彎,眼裡像有星辰閃爍。
躺在床上發著呆,手機響了一下。
沈戰沒理,大概是什麼推送,他的微信從來沒人發信息。
王宴等了一會兒沒看到沈戰通過,又發了一條驗證信息:“我是王宴。”
沈戰懶懶的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心跳的快跳出去,他飛快的點了通過,生怕微信驗證也能撤回。
沈戰點開王宴的頭像,隻有一張純黑色的圖片,朋友圈一條黑線,不知道是被屏蔽了還是王宴從來沒發過動態,個性簽名也什麼都沒有。
沈戰想著該用什麼話和王宴打招呼才不會被他刪了,王宴先發過來了:“下來開門。”
“乾嘛?”沈戰回了過去。
“開門。”王宴這次隻發了兩個字。
“我去睡覺了,晚安。”沈戰關掉手機。
王宴發了兩條信息沒等到回複,發了語音過去。
沈戰接起來,王宴聲音冰冷:“你倒是長本事了啊,開門。”
沈戰看著掛掉的語音,唇角彎起。
“怎麼樣,我是不是長本事了。”沈戰領著王宴進門。
王宴掃了一眼,還沒他客廳大的房子裡隻有一張小床,灰色的三件套鋪在床上,屋裡連張椅子都沒有。
角落有個放衣服的架子,稀稀落落掛著幾件衣服,收拾的還挺整齊。
都沒幾件東西,想亂也亂不了。
“沈公子不是回沈家享受榮華富貴了嗎?怎的過得如此窘迫?”王宴坐到床邊,屋裡連張凳子都沒有。
“老頭兒貪得無厭,被關進去了。”沈戰冷漠的像是在說旁人的事:“這房子是我自個兒掙得,我是不是挺本事的。”
“是啊,一杯一百塊錢,這房子的每一塊磚頭都透著酒意。”王宴拿起床頭櫃上的照片:“沈公子還留著這照片呢,我還以為你早就扔了,畢竟和我在一起是沈公子最不光彩的過去。”
“哪能呢。”沈戰坐到王宴身旁靠著他:“果然是風水輪流轉,誰能想到王宴你現在這麼有錢了呢?那你是不是要念著舊情,跟我在一起唄。”
“沈公子說笑了,我哪配得上你。”王宴聲音清寒,像冬天的太陽沒有溫度。
“也是,就三年時間,你還能一步登天不成。”沈戰話鋒一轉:“那謝清呢,他看著是真豪門公子。”
王宴麵如寒霜:“沈公子,謝家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富貴千百倍,你沈家最頂峰的時候都差了十萬八千裡。謝清不過是無聊逗逗你而已,你彆癡心妄想了。”
“這樣啊。”沈戰頭靠在他肩膀:“那你呢?謝清長的如此俊俏,你對他是不是也是以色侍人呢?”
王宴有些憤怒的側頭看著他:“在你心裡,我跟你在一起,一直是我以色侍人嗎?”
“宴哥。”沈戰輕輕喚了一聲。
一千多個日夜沒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王宴怔了一下。
“你當是知道,我並不是喜歡男人的。”沈戰半躺下去,枕在王宴腿上。
“我也不喜歡男人。”王宴聲音冷了下去。
“我也不喜歡女人。”沈戰抬頭看著他:“宴哥,我隻喜歡你。”
“身上怎麼樣?”王宴不自然的問著,聲音清緩幾分。
“旁人不知道,宴哥會不知道?我打架從沒輸過。”沈戰手把玩著他的手,又把兩人手指交纏,十指相扣。
嘴裡不正經的調笑著:“這麼晚了,不喜歡男人的宴哥總不會是過來要睡我吧?”
王宴微低下頭看著沈戰,他有些恍惚,沈戰這般親近自然,好像這三年他們從沒分開過。
隻是,有些痛刻骨銘心,無法輕易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