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靜默一片,像是都在等楚司譯的回答。
‘看來方法有效。’
楚司譯喉結微動,鎖鏈之下的手指彎曲,他毅然道:
“薑雨初,一個普通的外邦人。還請維西爾大人主持公道,讓我看看那馬兒,也算是死也死個明白了。”
“馬不是你殺的?”烏瑟眼睛微眯,語氣中帶著考量。
“看了才知道。”
楚司譯言下之意,是一定要見到當日那匹馬了。
烏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食指輕敲桌麵,“噠——噠——”一下又一下,又像是敲在楚司譯心頭上。
全場氛圍變得凝重,台下民眾似乎也是提著一口氣。
像是,在看他的造化?
楚司譯:打心理戰嘛,誰不會?
兩人沉默對峙一會兒後,烏瑟有些讓民眾出乎意料地率先開口道:
“帶上來。”言簡意賅,下方士兵會意。
“咿呀——咿呀——”木臼擠壓、晃動,咯吱出聲。
沒過多久,馬就被抬了上來。
隻是除了馬以外,還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嬰孩兒屍體也被抬了上來。
空氣中頓時彌漫出一股血腥之氣。
近處民眾更有作嘔者,遠處民眾正情緒激動地嚷嚷著什麼。
士兵撤下,一個男人走上台,邢捕著裝,隻是風帽上有一根紅色的羽毛,是能發號施令的象征。
而烏瑟,從那嬰孩屍體被抬上來時,目光便從楚司譯身上移開,一直緊鎖於那嬰孩屍體上。
楚司譯退到一邊,默不吭聲地觀察場上的變動,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
那中年男人快步走到烏瑟麵前,表情有些討巧,彎腰道:
“維西爾大人,這是第十七起魁子殺人,一十二宮的人依舊沒有停手,情況,情況和之前大致相同……”
“不過,這次又有所不同。男人忙著逃竄竟打翻了屋內燃燒的蠟燭,房間被燒了大半,裡麵不隻有燒焦的魁母屍體,還有被燒焦的魁子,這就是那魁子的屍體!”
“這就是魁子?”烏瑟垂眼而立。
他埋藏在銀色衣袖中的右手握拳輕顫,目光透著多日以來壓抑的隱忍。
時隔十六起,第十七起才堪窺魁子真身。
看到這裡,楚司譯算是大概明白了。
難怪整個庭審,民眾來得這般多……還撞見了烏瑟這尊大人物,恐怕就是因為他們話中不離的魁子了。
第十七起,也就是說,這已經是第十七條人命了嗎?
楚司譯眼神黯淡了一下。
隨後,他趁著眾人關注點都在魁子身上,轉身走到仰倒在巨型擔架上的馬兒旁,獨自蹲下。
解決事情,得一件一件來。
蹲下後,他視線雖隻落在馬兒身上,但是台下民眾的議論聲,他還是能零碎聽清:
“這魁子屍體比死老鼠都臭……”
“城中接連出現魁子,如今這魁子能被火燒死,可能怕火?”
“這次也不知到底是自然的災禍,還是神的降罰……”
就在眾人都在為魁子而爭喧不休時,人群中突然有人一語驚破大叫道:
“天啊!站起來了!”
“什麼?什麼站起來了?魁子站起來了?”
這想法一出,便令眾人毛骨悚然。
然而,當他們視線看向庭審台上的另一邊時,周身毛骨悚然倒是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震撼:
“神啊!是馬!”
“馬,竟站起來了!又活了!”
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下,那棗紅色的馬兒,鬢毛直順,甩著馬尾,十分有脾氣,轉頭上前就是用嘴一叼,石縫裡的野草被叼進了嘴裡,長筒狀的馬嘴咀嚼著……
烏瑟的視線也因民眾的驚呼聲而轉移到了馬身上,隻是又不同於民眾,他在短短一秒間,目光便轉而鎖定了楚司譯。
馬活了倒不是神奇,值得神奇的是這個將馬救活的外邦人。
麵對烏瑟直白而帶審視的眼神,楚司譯神態自然地淺淺一笑。
這一笑,令烏瑟眼神微晃。
‘明明,隻是麵龐輪廓,隱約沾了點神韻罷了。’
楚司譯不知烏瑟心中所想,隻是將手中的X-KY302注射器小心收回係統空間,鎮定走到烏瑟麵前道:
“維西爾大人,這馬隻不過是千裡奔波,氣殆力竭,中央街上與我相撞,士兵韁繩拉得太緊,這才造成了馬假死的現象。”
“如今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刺激了馬的味覺和腸胃,饑餓感恢複,剛好催動了意識的蘇醒。”
“現在馬醒了,兩日監獄監禁已是懲罰,維西爾大人是否依法放了我?”
經他一解釋後,周圍有不少民眾相□□頭,像是比較認同他這一番話。
畢竟,比起猜測一個人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運氣與巧合顯然更能使人接受。
烏瑟半合雙目,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視線,轉身背對楚司譯,一言未語。
一揚手,是一個放人的動作。
楚司譯直接便被兩個士兵架著帶了出去。
一見人出來,守在廣場外的巴圖便走了過來,抽出腰間的鑰匙,幾下便解開了楚司譯手腳的鎖鏈,言語間透著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