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醒得真是時候,你竟然能這麼輕易從維西爾手上被釋放,運氣不錯啊。”
楚司譯活動了下卸去壓力的四肢,接話道:
“聽說維西爾和司譯大人之間是對家,頂著這張臉,能活著確實好運。”
本來他以為就他那幾句話肯定不行,還得編個好一會兒,結果……
“對家?”巴圖打斷了楚司譯的思緒,驚訝道。
他上下打量了楚司譯幾眼,像是在看山頂洞人般的怪人。
楚司譯淡定地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內心卻隱隱有一分慌亂,詢問出聲:
“對家……難道不是?”
可是,他身為當事人之一,他難道自己還不清楚?
然而巴圖目光十分肯定:“當然不是。”
“他們要是對家,我就衝進庭審場,當眾把馬殺了!”
楚司譯震驚:?
不是,兄弟,到底是誰讓你這樣有信心的?
三年以前,那一條條政策與實施上的對峙,可謂是鬨得滿城皆知,埃及誰人不知他與他們維西爾大人關係不和?
“可就在剛才,你們一向儒雅公正的維西爾大人,見了這張臉,便直接要處我死刑,這難道不是已經憎恨到要殺了對方的表現?”
楚司譯緩緩道出自己的邏輯。
巴圖聽完,爽朗地大笑出聲,臉上刀疤也跟著發笑,像是聽了什麼戲劇性的事。
而坐在一旁的傑南尼,目光炯炯地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個清楚。
儒雅公正?對家?
聽起來,像是停留在三年前的描述,加上相似的麵容,流利的埃及話。
這個外邦少年……
“跑!鄰居們快跑!”
忽然,空中傳來群體的驚叫,如同埋藏地底的炸彈,爆出一陣悶雷。
楚司譯很快鎖定了聲音的來源,在阿米特廣場內。
如今已經有不少人從四方出口,魚貫而出。
巴圖剛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催促少年快離開這裡,結果隻見到了少年逆流而去的背影。
“!”巴圖驚訝這外邦少年的行為,嘴上卻急躁道了句:
“這不怕死的外邦人,瞎湊什麼熱鬨!”
他想過去拉住那外邦少年,然而高大的身體被人群撞得不進反退。
那少年卻憑借瘦小的身軀,如魚得水般靈活穿行於人流之間,快速進入了去。
巴圖望了望廣場,又看了看人群逃離的方向,耳邊隱隱能聽到裡麵慘烈的打鬥聲,手心出了些汗。
最終,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楚司譯行為的影響,他沿著牆壁,步伐堅定朝庭審場入口移動。
隻是,他剛艱難地擠進去,就覺地麵劇烈震動。
腳邊的石子上下跳動,得有三厘米高,這是重甲鐵騎大行時才有的景象。
巴圖眼神一亮,難道是他,回來了?
果然,沒一會兒他便聽見外圍有民眾大喊:
“賈胡提將軍帶人來了!大家快快讓路!”
最先湧出的民眾大多已經散開,剩下站在道上的人紛紛往道路兩邊讓路。
赤衣褐發,一騎著一匹白色棕尾馬、麵容沉穩貴氣的男人飛躍而出,背負白色羽翎箭筒。
男人一手拉韁,一手握弓,左耳垂下的水滴狀紅寶石折射太陽的光耀,身後跟著二十幾個鐵騎。
賈胡提將手下分去廣場各個出口,自己則單槍匹馬先進了去。
馬蹄聲在石階上一落,賈胡提的鷹眼將庭審中央的情況儘收眼底。
滿地屍體,一青麵獠牙,血肉紅黑的嬰孩正撕咬著一士兵的脖子,頭戴紅羽的刑捕睜眼躺在血泊。
而那平日主要握筆的維西爾也手持利劍,一起對抗著魁子,一身綠色服飾現已半身染黑,身上有不少負傷。
身隨馬動,賈胡提回手便抽出了一支箭。
冰涼在弦,風過箭尖,似將風割裂,銀色的箭頭在陽光下閃著微微冷光。
他眼神微睨,額間蹙緊,兩指一鬆。
“嗖——”一聲,箭直朝魁子射去。
卻不想,魁子靈敏異常,竟然翻身而越,用手一抓,竟是將烏瑟背對著推到了箭前。
巴圖見此,嘴上連忙大叫提醒道:“維西爾大人,小心!”
人對聲音的反應怎抵得過箭的速度?眼見著那箭就要穿進烏瑟的後背。
“鏘——”空中短暫綻放了一團火花。
箭向偏移,臨時竟拐了彎!
那箭穿過一盆火焰,準確無誤地正中魁子眉心,又入石三分,死死將其釘在石牆,白色羽翎焰火燃燒,縷縷黑煙直向天空。
那是……有另一支箭!
要是平常人,恐怕連箭中途轉了彎都看不清,但這是賈胡提,自幼便與兵器為伴,反應迅速,早習慣了刀光劍影。
賈胡提不知想到了什麼,快速轉頭,看向另一支箭來的方向。
然而那裡除了倒下的屍體,空空如也。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