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邏輯事件就好比論證一件事,不能全程都靠嘴上沒有證據的說辭去勸服。
難道但凡是個與司譯大人長相相似的外邦少年,杜撰了一些虛無縹緲的神意,便能令所有人信服?
答案肯定非也。
所以,如今少了一樣最能說服人的東西:一件實證事件。
證明楚司譯不光受神委托,更擁有神賜予的能力,去消除埃及之難。
“你是要將庭審之時,我射的那一箭的事情,宣揚出去?!”楚司譯在賈胡提拉緊韁繩,翻身下馬後略感驚訝道。
賈胡提深意一笑,微聳了下肩,他道:
“一箭射穿魁子頭顱,可再沒有比這更振奮埃及民心的事。”
眼睛一閉一睜,楚司譯深呼出了口氣。
環顧四周,已然到了目的地。
但並不是賈胡提居住的府邸,而是一處已經聚滿了人的場地。
視線穿越人群,裡麵有一架玄鐵製成的鐵籠,六條鎖鏈緊緊纏繞,像是要裡麵的東西,永遠封印。
畢竟是公眾場合。楚司譯整理了一下全身的衣服,想著裡麵那層尷尬的衣服,喉結上下微動……可不能露了出來。
“現在要我做什麼?”他直奔主題道。
賈胡提挑眉:“輿論現在已經宣傳得當,隻差……”
“事實再現。”
現場等候已久的士兵,見賈胡提兩人已到,恭敬的行禮後,便朝人群中央大喊:
“賈胡提將軍到!輔查大人到!”
聲浪被一個又一個士兵傳遞,穿過一層又一層的人浪,黑色鐵籠內的東西像是被這麼大動靜驚到了,開始在籠中劇烈掙紮起來。
四四方方的鐵盒子在地麵抖動,竟然已經慢慢移開了原位,又被四五個士兵拽住鎖鏈,像是纖夫拉纖一樣,拉回了原來的凹槽。
見這架勢,楚司譯心下明了,對賈胡提點頭道了句:“我懂了。”
身邊一士兵不知從何時開始,手上抱著個長盒子。
賈胡提從中取出了個東西,遞給了楚司譯。
是一把嶄新的弓箭。
弓的大小,比起埃及人常用的要小型一些,剛好匹配楚司譯的身形。
弓形之上,金玉寶石低調又奢侈地鑲嵌著,陽光之下更是散發了淡淡的冷光,摸上去時,有些涼手。
楚司譯拉了拉弓弦,使了下手感,心下判斷,是把極好的弓。
隻是這麼短的時間,賈胡提是從哪裡找來這麼趁手的武器?
總不能是三年前就按著他的身形與使用習慣做的一把?
想法一處,楚司譯便立刻打消了這猜想。
就憑三年前他們的關係,怎麼可能?
而且,想到剛才宮殿之中,賈胡提竟還占便宜當了他叔叔,以後在一些場合,怕是還得再叫幾次……
嗬嗬,所以說,這男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好心?
楚司譯視線回歸手上的弓箭,清空腦海中的情緒,麵容漸漸冷靜。
幾乎一瞬,他眼神變得堅定、認真,讓人見之一眼,便印象深刻。
賈胡提隱隱看著愣神。
他最愛楚司譯這樣的眼神,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也許是第一次比箭術,也許是他第一次將他扔在街上那樣深刻堅定地試圖罵醒他,也許是每次撞見他辦事時,那種將怒不怒……
他看著楚司譯抬步,背影從容,人群為他主動讓出來的一條道。
令賈胡提沒有料到的是,楚司譯竟然會在中途,突然轉頭對他自信一笑:“交給我了。”
少年的笑容,一如三年前,雖然少年一直不怎麼對他笑過。
他的笑,最多的給了埃及至高無上的拉之子,蒙凱帕拉。
賈胡提眼底抹上了一層陰霾,背在身後的手,握拳收緊,麵上卻是勾唇回了楚司譯一抹堅信他的笑。
楚司譯暗暗舒了口氣,其實他壓力還是挺大的。
他右手在暗處一轉,一隻精巧的指環,JKM30從空間中落入他的手心。
他倒是不擔心這隻指環暴露,先不說是常見用來保護手指的東西。
其次,JKM30隻在和賈胡提比賽射箭時他用過,身邊其他人,誰能那麼細致入微地去注意他手上的東西?
所以除了賈胡提和他自己,基本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他手指上的這個東西。
楚司譯踏上了中心的高台,他也看清了這魁子的模樣。
這隻魁子,像是進食了許多後已經生長了,不再是嬰兒大小,而是足足有兩三歲兒童的體型。
全身呈現一團血肉模糊狀,卻又能明顯看清他嵌入肉裡麵的四肢,頭顱上那雙純黑色的眼睛。
這是楚司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魁子。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楚司譯在心中問自己。
這已經遠超了畸形,遠超出了變異,遠超出了人類這個物種……
是一種怪物,是一種寄生在人類母體降生的怪物……
‘就像是,基因被汙染篡改了。’
想到這一點,楚司譯心中隱隱生出了一個令他自己都不願相信的想法。
民眾見站在籠子前的楚司譯便不動了,開始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