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落青宗眾人都變了臉色,大罵道:“你無恥!!!”
就連沈清都冷下臉,不善的看著陳旭,警告道,“黃口小兒,你彆太過分。”
陳旭哈哈一笑,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我就是如此,你待如何?”
說著,竟毫無規矩敬意,趁著眾人不防備,拔劍便衝著那被冤枉的秦楓刺了過去,角度陰損,若是得手,怕是不死也脫半層皮。
秦楓雖與他實力相當,卻拗不過他卑鄙偷襲,匆忙揮劍抵抗,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陳旭破開自己防禦,長劍近在咫尺。
沒等沈清出手,異變突生——
空中水汽被一股力量抽離,在極短的時間內凝結成一層冰霜,薄而堅韌,仿若盔甲抵擋在了秦楓身前。
陳旭一劍撞過去,竟然未曾動搖冰霜分毫,反而被那反彈的力道震的雙手發麻,險些拿不住劍。
他頓時惱怒,不悅的看向四周大喊道,“誰!躲躲藏藏暗中偷窺,算什麼好漢?”
門外傳來一聲嘲笑,“趁人不備卑鄙偷襲,你又是什麼?”
眾人望去,便見三道身影氣勢洶洶,為首一人身著水色長裙,外著輕煙罩衫,飄然若仙,神氣十足。
僅僅一個眼神,便叫陳旭本就脫力的手一抖,長劍哐當一聲自手中滑落。
“沈伊?你怎麼回來了?”他不敢置信的後退一步,忌憚出聲。
沈伊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聽聞有人鬨事,原來是你啊。”
陳旭喉頭微動,眼底滿是恐懼,眼前浮現了年幼時被沈伊支配的場景。
本想著為自己辯駁兩句,誰成想沈伊活像吃了嗆藥,絲毫沒給他這個機會。
隻見她抬手一揮,一條繩索便無聲攀上他的軀體,將他整個人吊在半空,掙紮不得。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著。”
沈伊冷笑一聲,放開神識去感應,眾人隻覺一道劍鳴聲轟然響起,紛紛瞪大雙眼。
一柄水青長劍嗖一聲飛出,略過眾人徑直降落在沈伊麵前,上下跳動了兩下,仿佛在表達喜悅。
沈伊眼中帶上了些懷念,伸手握上長劍,若情人間的低喃,“久等了。”
這一次,她沒有來遲。
……
落青宗能成為左域兩大門派,所倚仗的便是這把劍。
數萬年前左右未分,槐江界尚是一個整體,創派先祖便憑著這柄劍橫掃大陸。
落花看似飛揚卻鋒利若刀匕,以柔克剛。青霜薄如蟬翼卻可抵禦外物,透徹堅韌。
一攻一防配合間靈動飄逸,千變萬化,素來有左域第一劍美稱。
可惜近千年來,落青宗逐漸沒落,能夠修習駕馭落青劍的人少之又少,到了沈伊這一代,已然絕跡。
不管是沈清還是陳旭等人,都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還可以親眼目睹落青出鞘。
“主動認主?”
沈清下意識上前一步,盯著麵前的長劍,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巨大的驚訝之下,他竟忘了詢問沈伊為何會此時回來,欣喜幾乎將他淹沒,熱淚盈眶。
沈伊深深看了他一眼,亦有些恍惚。
從前她年少,愛恨不計後果,全憑自己喜好,爹爹從不約束,養成了個任性的性子。
若非大夢一場,得了機緣窺見未來發展,也不會注意到印象中正值壯年的爹爹,竟已如此滄桑。
修真無歲月,修得金丹便可容顏永駐,尋常風霜無法留下痕跡。可在漫長洪流中,縱然容貌依舊,眼神與一顆心也已是曆經風雨。
她鼻子一酸,主動上前抱住她的父親。
“爹爹,我回來了。”
夢中她與江書文糾纏於右域,歸來時宗門卻已不再,親人亡故,弟子四散,隻剩下這一把長劍孤單等著她歸來,劍鞘已然落了塵。
沈伊想不起當時抱著怎樣的心態,拖著失去劍骨的殘破身軀去拿這把劍,陰差陽錯得了傳承。
往事一幕幕浮現,她不由紅了眼眶,卻見爹爹欣慰的拍著她的肩,“伊兒,長大了。”
一句話,叫沈伊再無法壓抑情緒,潸然淚下。
不過,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沈伊深吸一口氣,轉身間淚珠滑落,再抬眸時,神色已然帶上憤恨。
“你要做什麼?”
陳旭親眼目睹了傳聞中神劍現世,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席卷而來,眼看著沈伊一步步走來,終於慌了。
可惜不論他如何掙紮,這繩索隻會越捆越緊,深入血肉。
沈伊不答,手中長劍光芒大作,空中忽的多了一抹蘭花香氣,隨著他輕巧一揮,萬千落花隨風飄過,陳旭身後一乾人等甚至來不及躲閃,便被蔓延開來的劍意波及,吐血倒地。
為首的陳旭最為嚴重,無形的劍意在他體內肆意掃蕩,劇痛導致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伊款款而來,停在他麵前。
不曾傷害皮肉分毫,卻硬生生廢了他的經脈,此等手段,不能說不殘忍。
“帶句話回去,就說,我沈伊回來了。”
話落,不再理會躺在地上蜷縮成狗的陳旭,回眸瞄了個眼熟弟子,“來兩個人,給他送回去。”
眾人和陳家積怨已久,如今難得如此暢快,一個個爭先恐後上前,都想揚眉吐氣一番。
相反,陳家眾人甚至不敢和沈伊再對視一眼,七手八腳幫著抬起陳旭,一聲不吭的跑了。
沈伊眼底劃過一抹冷意,盯著眾人背影握緊雙拳。
這一次,她會讓所有對不起她的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