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出了岔子為何不說?若是我今日沒收住招式,你待如何?”
宋珩吃痛捂住額頭,趕緊討饒,“師姐說的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了,你彆生氣。”
沈伊眉頭一挑,“還有下次?”
宋珩便不說話了。
見他這般模樣,沈伊又是一陣頭疼,索性扔了劍,吞下兩枚丹藥理順體內靈氣,這才揉了揉眉心,軟下了語氣。
“修行講究的是水到渠成,金丹更是需得機緣方能進境,你如此冒然,當心日後傷了根基,葬送大好前程。”
宋珩趕緊點頭,“師姐說的是,我當真不敢了。”
見他認錯態度良好,沈伊才消了氣道,“罷了,你在此處休息下,我去瞧瞧呂家那邊鬨的如何了。”
兩大宗門淩駕於世家之上,無論是資源權利都遠超其他家族,自然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就比如說……調節矛盾。
昨日呂家幾名弟子在與陳家交手時身亡,個個都是被精心培養的嫡係精英,資質不說頂天,也超越了絕大部分修士。
當時目擊者眾多,陳家百口莫辯,兩家爭論許久都不肯相讓,便鬨著來了落青宗討公道。
見她要走,宋珩難得不曾阻攔,反而乖順的應了一句,“好。”
練武場到大門,不過短短幾步的距離,甚至沈伊還未曾來得及走出去,宋珩便變了臉色,猛的轉身捂住胸口,一口鮮血就這麼吐了出來。
他強行運氣將其壓下,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見沈伊不曾聽到這一絲細小動靜,提起的心才落了下來,溫情的注視著她不見蹤影,這才鬆了口氣。
緊繃的情緒陡然鬆懈下來,宋珩頓時一陣猛烈咳嗽,眼前一黑,順勢坐在了地上。
宋勤元那一掌可沒留手,若是想恢複,怕是要個三年五載了。
他坐下緩了片刻,等著視線開始明亮起來,才自儲物袋中取出一隻精致白玉瓶,倒出一粒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中蘊含的靈氣無聲的修複他的傷勢,宋珩怔怔望著自己掌心,仿佛上麵還停留著沈伊的溫度。
還是太弱了,他在心底對自己說道。
縱然掌控了上陽宮大半勢力,也不過隻是築基修為,若是想要徹底推翻宋勤元,還要走漫漫長路。
他仰頭一靠,乾脆毫不顧忌的躺在了地上,輕輕閉上雙眼。
沈伊想要推翻世家。
她想做的事情,自己一定會幫她實現,哪怕一無所有,亦毫無怨言。
……
沈伊過去前廳時,就見幾名弟子守在門口,麵色恭敬衝她問好。
“爹爹呢?”
“宗主說此事交給您處理。”弟子輕聲回複。
沈伊了然,抬手挑起珠簾,大步走了進去。
屋中,呂家少主呂言臉色鐵青坐在椅子上,腳下整整齊齊擺放著那幾名弟子的屍首,看這模樣,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在他旁邊,正是陳家一名旁係子弟,沈伊看著麵熟,隱約記得是叫個陳子陽還是子昂的,印象不深。
陳家這一代隻有陳旭一個嫡係,幾乎是傾注了所有資源在他身上,給人灌出了個築基圓滿來,導致了陳旭整日一副囂張模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陳家旁係一直備受打壓,很多有天賦的弟子被埋沒,並不出彩。
眼前這位陳子陽便是一個典型。
他年幼陳旭幾歲,卻已經步入築基後期,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情況下,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個人才,可惜在陳家並不受重視。
陳旭被沈伊廢了修為,陳家才會如此恨她,按捺不住當夜行動,博一博搶奪落青劍,重塑劍骨,就如沈伊夢境中那般。
如今希望破敗,又被落青宗針對,才不得不放棄陳旭,轉身扶持了陳子陽上位。
以前對人家愛答不理,現在被陳家逼著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處理陳旭留下來的爛攤子,沈伊看著陳子陽都覺得苦逼。
他一張臉都皺成了苦瓜,苦大仇深的盯著身後幾名鬨事的弟子,險些被氣個半死。
“呦,這是怎麼了?”沈伊不動聲色將眼前情形分析了一番,麵上卻露出詫異。
分明是她親手促成的這一切,但今日當著眾人麵前,竟好似毫不知情,演技精湛。
“沈少主。”
見她前來,陳子陽神色才鬆了些,恭敬的喊了一句,沒有其餘舉動。
倒是呂言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懶洋洋抬眸看了沈伊一眼,手中敲著一柄通體血紅的折扇,語氣直接,“沈伊,陳家在我這兒鬨事,我要他們幾人償命,你覺得對還是不對?”
說罷,一雙眼就緊緊盯住了她,仿佛隻要沈伊說一個不字,他那雀靈扇便要砸向她。
氣氛悄然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