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其他幾個兄弟學校和我們一樣，在收全款的時候，又有人報名，據說還不少。到中午12點的時候，任鵬把我們負責的這8個考點的，新報名的客戶發了過來，總共是25個人。意味著我們需要重新去前麵6個賓館補幾個房間。

我們商量了一下，我去搞定最後這一家。徐東風殺回去搞定前麵那幾家。

27

1月4號下午的時候，我們如約去了山交通開會。在任鵬宿舍我們開的會，他們宿舍的其他人都去實習了，正好空著。任鵬說，從十月份到一月份，經過了三個月。我們一起努力，馬上就要完成這件事，今天晚上我們要乾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算賬。因為前段時間我們把各位自己負責的賓館的全部費用交了。但是，可能你的客戶住在了彆人負責的賓館裡了，也可能彆人的客戶住在了你們負責的賓館裡。所以需要核算賬目。舉個例子：高青山徐東風招的客戶裡有1人報了北大，住在了我和任飛負責的賓館裡。那麼他們就需要把這1人的成本交給我們。任飛已經算了個大概。等會各位一定要算仔細。除此之外，各位需要按照之前咱們約好的，交給我和任飛15%的利潤。

第二件事，就是後天考試，明天下午就需要辦理入住。各位還是負責那幾個賓館。提前去把房間開好，空調打開。一定要保證每個人都住下。

一共有8個學校參與，所以我們需要和另外7家算賬。任飛已經做出了一張大的Excel表，裡麵8行8列，標注著我們和另外7家的賬目。我挨著算第一遍，看看人數和錢數對不對。徐東風挨著第二遍，看看總額和差價對不對。

從下午三點多，一直算到晚上8點多，我們和另外7家核對了最後的賬目，大家都沒有爭議。接下來就是由任鵬主持，大家監督下，交換現金。山經的那兩個哥們有點半半屌屌的，算到最後，居然手裡沒錢了。任鵬帶著大夥一塊算了他們的賬：總共260人，收到定金13000元，餘款28600元，交給賓館房間費，14000元。他們手中的現金應該為27600元。結果他們和英才學院算賬時，沒錢了。一開始，英才學院那哥們很鬱悶，後來任鵬和任飛，再後來我們一屋子人，都煩躁的不行。原來，他們自己收自己招來的客戶，錢都自己花了，帳目一塌糊塗。

9點多的時候，我們上交給任鵬和任飛那15%的提成，3000多。就回學校了。山經那兩個哥們說，他們團隊裡還有另外兩個人。任飛說讓他們也趕緊過來算賬。我們其他人算完錢，就散會了。

“你說山經那兩個是傻逼不？”徐東風問道。

“真他媽傻逼。”我說道。

“幸虧當時咱兩個統計的清楚。本來賺錢的活，讓他們生生搞砸了。太傻逼了。”徐東風說道。

“嗯。”我答道。

“明天下午，把小北騷平他們幾個都叫上，一人負責一個考點，幫忙安排安排。”徐東風說完就開始摸兜。

我知道他在找煙，從下午到晚上，煙早抽沒了。

“草，去買幾包好煙給兄弟們抽一抽。”徐東風說道。

28

可能我會永遠記得這年的1月5號。

從早上開始，我的電話就沒停過。本來非常喜歡的“生命之杯”鈴聲，我都快聽吐了。來電話的都是我們的客戶，我們的師哥師姐，都是來問怎麼安排的，幾點到，到哪裡。明明前一天我們都挨著發短信通知了，他們還是這麼不淡定。我們隻好再說一遍。遇到火氣比較大的，還得安撫一下。

我和徐東風，加上馬路平、莫小北、石成新、郝文史還有林森一共七個人。考慮到7和8考點人數比較少，考點8從預訂賓館到結清賬目都是我在弄，因此這兩個考點由我負責。其實內容也很簡單，因為前一天通知了時間地點。我隻需到賓館後，拿到房卡，打開空調，把大家安排入住即可。

但是，就在我按照預定時間，下午3點到達考點8的賓館後，發現了讓我毛骨悚悚然，後脊梁涼颼颼，心臟蹦蹦跳，口乾舌燥燥的一件事。手機終於沒電了！

急中生智。我到了賓館，去前台借了一個萬能充，把電池摳出來，充上電。然後去賓館門口，看到疑似的人員就上前詢問是不是來考研的。然後按照手裡的名單，挨著安排入住。等到了5點的時候，名單上的人才到齊，我才長舒了一口氣。

徐東風和我早就約好了大家，晚上在洪家樓附近請大家吃烤肉自助。中間一個小鐵盤，盤上麵放了一張紙，然後刷上一點油，再把各種肉放到上麵。雖然周圍人很多，聲音很吵，但是烤肉的那種“滋滋”聲馬上就燃爆我的心房和胃。因為我們是7個人，店裡隻有四人桌和六人桌。我們就擠在了六人桌上。

“你少拿點飲料行吧。”徐東風衝著石成新喊道。

“這是營養快線，喝兩口往下順一順啊。”石成新說道。

“肉夠不？再去拿兩盤。”莫小北喊著郝文史。

“等等吧，櫃台都空了。”郝文史說道。

“那咱先喝一個吧。好久沒聚了。”馬路平端起杯子說道。

“平哥，我看你酒量還怪好來。歪日！”林森紅著臉說道。

“哎呀，你不行就換營養快線吧。”馬路平衝著林森譏諷道。

我們貫徹了吃肉，喝酒，吃肉，喝酒，吃水果，喝飲料，吃肉，喝酒的基本用餐禮儀。我們一年到頭喝不了幾次酒，很快就有些上頭。徐東風湊過來給我說，剛才任鵬打電話了，說濼口那邊出問題了。山經那兩個傻逼去安排住宿，結果預定的房間不夠。

“我草！那怎麼辦？”到了廁所，我問。

“他們一共預訂了10個房間，結果就交了5個房間的費用。”徐東風說道。

“傻逼麼？他們是。”我說道。

“現在還有15個同學在酒店前台等著呢。任鵬一會就趕過去。”徐東風說道。

“那趕緊交上錢不就行了麼？這都幾點了？”我邊問，邊掏出了手機。

“快八點了啊。”徐東風說道。

“有咱們學校的麼？趕緊看看。”我說。

“應該有，那個考點是考北京那邊學校的。等會我看看啊。”徐東風說著就從屁股兜裡掏出表格。

“我草，有七八個呢。我草！夏暖冬！第一個報名那個！我真實草了！山經這幾個傻逼。”徐東風把紙一疊，塞到屁兜裡，罵道。

“現在過去啊！”我問道。

“你趕緊回去跟大家喝一個，說一聲。我去結賬。”徐東風說道。

29

打車用了一個小時才到濼口賓館。到了的時候，隻有任鵬帶著山經的那兩個哥們在賓館前台爭辯。

“經理，你看我們都是學生。出來兼職賺個生活費。便宜點吧。”任鵬微笑著說道。

“真的沒辦法優惠，我也是替人打工。”前台裡的那人說道。

“可是咱們之前的合同，簽的就是115一個標準間啊。”任鵬說道。

“之前那5個標間就是按照那個錢收的啊。我們老板知道這附近有考點，把我們罵了一頓。弟弟，我真的很為難。咱能把人家安排入住，已經很照顧你們了。”那人說道。

任鵬回頭看到了我們進來，衝我們走了過來。他伸手抓住我兩個的胳膊，回過頭喊了那兩個哥們一聲。我們來到了賓館外麵。天空開始下毛毛雪，迎著路燈格外漂亮。

“人已經住下了。”任鵬說道。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

“不過，費用漲了一倍。原來115的標間，漲成了268一間。15人，8個房間，2144。”任鵬接著說道。

“我草，這麼貴，那還掙個屁錢。”徐東風給任鵬把煙點上。說道。

“賠錢啊，咱們一個房間賣235，賺120。現在，8個房間賠264塊。一正一反，咱少掙了1200塊錢。”任鵬很明顯已經算過了。

“那怎麼弄？”我聽他說了一堆數字，腦子明顯不夠用，就想聽解決方案。

“這兩個哥們身上一分錢沒有了。這是他們負責的賓館。剛才的兩千多還是我給墊上的。”任鵬說道。

“鵬哥，謝謝啊。”那兩個哥們說道。

“你說你們兩個有沒有腦子？為什麼不聽我的安排？這錢必須給我，我還要交學費。”任鵬說道。

“你放心鵬哥，我們算算帳，肯定給你。”那兩個哥們說道。

“走吧，今天晚上去舜耕賓館住。他們都在那裡等著呢。”任鵬說道。

原來舜耕賓館也是他們兩兄弟負責，他們訂了20多個房間，結果隻住了10間，老板不給退。後來翻出了合同一看，寫的就是20個房間。老板表示，已經退了5間了，不能再退了。任鵬一看，反正退不了，索性把我們喊過來住。

大家都麵帶笑容的吹著牛逼，吹著怎麼被保安追，怎麼被賓館老板坑，怎麼和客戶周旋。山經那兩個哥們也跟著吹，直到任鵬開始跟他們要錢。我們覺得也不好參與，就回房間了。我還沒等徐東風從廁所出來，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隱約聽見手機響。我接起來是一個女生在哭泣，我問她找誰，她隻是在抽泣，過了一會才說道：你們不是3點半安排住宿麼？怎麼找不到你們了呢？電話也打不通。我接著問：你是哪個考點啊？現在在哪兒呢？電話那頭啥也不說，緩了一會說道：你彆管了，我要是考不上，你們就等著吧！睡了一會，手機又響了。接起來是一個男生：你們收我們這麼多錢，就安排住這麼破的賓館。你良心不會痛麼？還沒等我說話，電話掛斷了。我趕緊把手機電池扣了出來。

剛翻了個身，又他媽響了。他媽的，煩死了。

30

雖然馬上就到期末考試周了，我和徐東風絲毫沒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心思。徐東風躲在被窩裡，可能是因為他太瘦了，外麵太冷了，被窩裡暖和。我躲在被窩裡，是不想聽見電話響。石成新和莫小北又一次的分享了他們的筆記和前幾年的真題。馬路平時常關心我們是否還能動，拽著被窩喊我們去踢球。郝文史囑咐我們放心，上課幫我們應對點名。甚至林森都過來勸我倆下床走走，彆長床上了。

周五下午，大家都去上自習了。

“山雞，起床，買手機去。”徐東風說道。

“啊。”我驚訝於徐東風居然講話了。

“趕緊的，買N81去。”徐東風跳下床邊穿衣服邊說道。

“走走走。去哪裡買？”我翻身下床。

“先去賽博科技市場看看去。”徐東風說道。

“小新剛買了個新手機。”我說道。

“他之前那個諾基亞智能機，不挺好的麼？”徐東風說道。

“元旦那天下大雪，跟肖蕊去堆雪人，打雪仗，丟了。”我說道。

“這麼傻逼麼？”徐東風說道。

路上徐東風跟我說，總共賺了多少錢，請大家吃飯花了多少錢，印小廣告花了多少錢，還剩多少錢。我聽到了那個數字，有些震驚，但是一想折騰了一個學期才掙了這些時，又有些失望。但是，不管怎麼樣，買手機是夠了。

“兄弟，這樣值麼？”徐東風指著手裡的新手機說道。

“還行，我覺得值了。差不多把濟南轉悠遍了，咱們以後出門不會迷路。”我說道。

“你看小北和小新，人家好好學習，一學期下來，收獲了知識，收獲了獎學金。咱們折騰好幾個月，逃了這麼多課，也沒有賺多少錢。”徐東風說道。

“至少下學期的生活費沒問題了啊！”我拍了拍口袋說道。

“還是學習吧。咱彆折騰了。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老祖宗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徐東風凝視著窗外說道。

“嗯。你準備考研麼？東哥。”我問道。

“考吧。考個牛逼點的學校。”徐東風說道。

“嗯。我也好想考個牛逼的學校。”我答道。

我突然好想去上自習，去背單詞，去實驗室看看小白鼠活的開心不開心，去算遺傳學的課後題，或者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發發呆。

【【在這裡停留了好多天，就像當年完成了考研訂房那件事一樣，堅定了學習的想法，但是同時也開始迷茫。

先交代一下，掛科了。掛掉了遺傳學。徐東風掛掉了微生物學。徐東風帶來了他的對象，補考結束，去看魯能踢球。（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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