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常在河邊浪濕了鞋 終場換將飄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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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就簡單通了幾個電話,隨手發了幾條消息。如果網絡有灰塵,那麼我們的班級球球群估計厚厚一層了。馮大帥說。時間就是最好的網篩,篩掉那些鬆動的浮土,留下堅固的石頭,吳子棋說。那石頭也會互相碰撞,變成浮土啊。馮大帥說。我看著他們在校內網上的互相留言,邊磕著瓜子。
開學查成績是最期待的事兒。石成新和莫小北應該是早就查過了,正在那兒嘀嘀咕咕呢。我和徐東風,還有馬路平踢完球剛回來。莫小北就說道:“踢得怎麼樣啊?能查成績了。趕緊查一查吧。”
“我草,是麼?”徐東風一邊脫外套一邊坐到了石成新的電腦前。莫小北用的是筆記本,在床上支一個小桌子,把電腦和肚子放上麵。而石成新的是台式機,放在中間的鐵皮桌子上,坐的位置比較寬敞。
“慌什麼?”馬路平沒有換衣服,先倚著門框點了根煙。
“快點查,東哥。”我說道。
“你們肯定都過了吧?”徐東風抬頭問莫小北和石成新。他倆擠在屏幕前正研究呢。
“過是過了。研究名次呢。”莫小北說道。
“我草,我他媽遺傳學考了56分。”徐東風說道。
“遺傳學分都不高,估計掛了不少。彆的呢?東哥。”石成新說道。
“彆的雖然都60多,但是都過了。山雞,你快來查查你的。”徐東風說道。
我輸入我的學號密碼,用力的按了一下回車。雖然姿勢很帥,動作也很快,但是依然沒有改變我遺傳學掛科的事實。
“你說,這老師咋不能給咱們加上幾分。”徐東風說道。
“得了吧。老師都不認識你倆,怎麼給你加,萬一加錯了怎麼辦。”馬路平說道。
“東哥,山哥。聽弟弟的。千萬不要去找老師核對試卷。你真去了,會很慘。”石成新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好準備準備補考吧。”徐東風拍著我肩膀說道。
“是不是咱倆獎學金又沒戲了?”我說道。
“哈哈哈,咱們什麼時候有戲過?”徐東風說道。
“獎學金是一方麵,後麵還有各種評優,入黨,保研呢。”莫小北說道。
“你說咱們班這幾個姑娘咋這麼厲害。這哪是上大學啊,明顯又上了幾年高三。”石成新點著電腦屏幕說道。
馬路平抽完了煙,把煙頭踩滅了丟到垃圾筐裡。徐東風問他查不查成績,他說有人幫他查了。
去澡堂的路上,我覺得不對勁,便問馬路平:“你剛說誰幫你查的成績,平哥?”
“換個話題。”馬路平說道。
“說說文東三怪吧。”我說道。
“文東路上有三怪,大叔大哥小可愛!”馬路平不緊不慢的說道。
“也不知道小可愛姐姐考的怎麼樣?”徐東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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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和徐東風鬱悶的不是我倆掛科了,而是這學期整個班隻有我倆掛科,就連郝文史和林森常年混跡於補考重修行列的倆兄弟,居然沒有掛科。
林森每天都去上自習,他過來喊著石成新。順便挖苦一下我和徐東風。補考在一周後進行。因此我和徐東風得趕緊去上自習,背背書,算算題。我們之前經常在一教樓的一樓西南角那個自習室裡麵活動。後來感覺人越來越多,座越來越不好占,中途去上個廁所還得等半天。去抽根煙回來,周圍的姑娘常常捏著鼻子露出了十分嫌棄的眼神。
中午的時候,我問馬路平:“平哥,你屌又沒掛科,你來湊啥熱鬨上自習?”
“這不是為了陪你們嗎?”馬路平說道。
“那森哥和小新呢?也去上自習?打個籃球,踢個足球,來局DOTA,不好麼?”我接著問道。
“雖然大家都不說,但是,都在準備考研呢。”馬路平說道。
“我草,這麼早就開始準備啊?考研都考啥啊?咋考?”徐東風拿著勺子扒拉著蓋飯上的菜問道。
“百度搜啊。英語,政治,數學,專業課。四門。不過專業不一樣,可能不考數學,再考一門專業課。”馬路平說道。
“這才2月份,考研成績都還沒出呢?這麼著急。”徐東風說道。
“大家都憋著考個好點的專業,牛逼的學校。”馬路平說道。
“考研自習室需要申請?還是自己搶?”徐東風問道。
“得申請,估計也得搶。”馬路平接著說,“咱們上級的也有考研自習室,據班裡姑娘們說要傳承給我們。”
“那挺好啊。在哪兒?”我說道。
“二號教學樓2202。”馬路平說道。
“這麼2麼。咱現在能去麼?”徐東風邊吃邊說,還把菜裡的花椒挑了出來。
“得過段時間,現在成績還沒出,他們還要準備複試。怎麼也得5月份吧。”馬路平說。
“複試?還得再考一遍麼?”我問道。
“初試公布成績後,會公布複試名單。複試結束,才知道有沒有考上。”馬路平說。
“平哥,你啥也知道,你肯定要考研了。”我說道。
“準備準備唄。”馬路平說道。
“想好考哪兒了麼?”徐東風問道。
“沒呢。”馬路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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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等很久,我們就入住了2202教室,門口還貼著“考研自習室,非請勿入,麵斥不雅。”事實上,隨著成績的陸續公布,沒有等到複試,裡麵的師哥師姐都搬的差不多了。最開始的時候,隻有我們三個人,時不時的還有陌生人進來。於是我們打算把班裡的人都喊來,徹底占領這個教室,並把他變成根據地。
這個自習室三麵是牆,隻有最後麵是一排窗戶,我們三個就霸占了最後一排。教室不算太大,但是位置特彆好,在二教樓的最東端,比較安靜,透過窗戶能看到高大的梧桐樹,透過梧桐樹,還能看到廣場上的孔夫子塑像。
隨著莫小北和石成新的到來,班裡的兄弟姐妹們陸陸續續都來了,一下自習室裡好不熱鬨。大家明明剛剛才在一個教室裡上完課,這會聊起天來依然跟久彆重逢的老友一般。然後大夥開始繞著教室轉悠,各自找到心儀的座位。胡衣蝶進來後看了一眼,就徑直走到馬路平前麵那排坐下。羅晴婷和郝文史進來後,坐在了第一排。石成新和肖蕊坐在了我前麵。
我趴在最後一排的桌子上,桌子上是遺傳學的課本。每當有人進來,我都抬頭看一眼,看看是不是我們班的,徐東風則一直盯著人家,直到他們坐下。我嘗試著就是不抬頭,門響了也不抬頭,每次隻能堅持十幾秒。所以,當楊帆帶著她高高大大的男友進來後,我在十幾秒後才發現。
馬路平問我覺得這個自習室怎麼樣時,我說我很喜歡這個自習室,或者說我很喜歡這種擁有自己固定座位的感覺。當我把這種喜悅分享到校內網和球球空間時,卻引來了很多人的不理解。馮大帥說,你們學校沒自習室,去圖書館也行啊?王艾艾說,我們從大一就有自己的教室。配上一個呲牙的表情。鬼子說,你還上自習呢?陳西說,掛科了吧?哈哈哈。
補考安排在了今天下午2點。我一大早就來到了2202,好的位置,好的心情。我覺得下午的補考問題不大。雖然隻突擊了1周,但是我覺得遺傳學已經儘在掌握之中,我甚至都有心情去廁所抽了根煙。當我擦好屁股再次回到2202時,還沒走到最後一排我的專座時,就發現了坐在徐東風旁邊的那個姑娘。
“嫂子?”我用眼神問道。
徐東風瞄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意思差不多是“怎麼樣?羨慕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老師,家長,女生就會莫名其妙的緊張。哪怕是彆人的老師,彆人的家長,彆人的女朋友。
我緊張捱到了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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