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翻著手機通訊錄,查看著我的高中女同學們,看看有沒有那麼一個兩個的,擁有友誼的土壤。可能是我按的有些過於頻繁了,手機“噠噠噠”的亂響。前麵的石成新回過頭來說道:“鼓搗啥呢,山哥?”我趕緊把手機放下,把考研詞彙拿起來了。本來想買四級詞彙,後來轉頭一想,一樣錢買多的,就買了本考研詞彙。
我心一陣咚咚咚亂跳,不是因為石成新喊我,而是我剛看到了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我感覺我早就忘記了。這會突然在手機通訊錄裡看到,我便控製不住自己的思緒去想她。可我不想想她,試圖背幾個單詞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每個單詞都像是這個名字。於是,我便放棄了抵抗,任由思緒拚命的去想她。
“山哥,啥時候踢球去?喊我一聲啊。”石成新又嚇我一跳。
“下午唄。喊上東哥跟平哥。”我說道。
“他倆夠嗆有時間。”石成新說完,看了看他倆空著的座位。
“問問唄。”我說道。
以前喊馬路平徐東風去踢球,他們還有所顧慮的問問有沒有課。現在倒好,一聽說踢球直接答應。我們愉快的約好下午先在宿舍集合,然後去踢球。
我對自己開大腳和顛球的技術不是很滿意。如果能掌握了開大腳這個技術,就不會害怕彆人逼搶,因為彆人一搶,就可以一個大腳往前踢,保護自家球門,威脅對方球門。顛球可以培養球感,也可以在大家麵前裝逼。因此,每次踢球前,我都練習開大腳。踢完球,都休息的時候,我就練習顛球。可是,開大腳要麼踢不起來,要麼踢偏了,要麼踢的見高不見遠。如果我能把大腳開的漂漂亮亮的,姿勢帥帥的,就好了。
“你發力不對。”馬路平倚在鐵絲網上說。
“腳踝固定,腳背繃直,用這裡踢球。把球包住。”馬路平用夾著煙的手在我腳背上按了按說道。
我把球擺好,倒退幾步,腳踝固定,腳背繃直,踢了出去。球完全偏了。
“半半吊吊的,雞哥給他示範一下。”馬路平衝著徐東風說道。
“球不是這麼踢滴。看哥給你秀一秀腳法。”徐東風把手中的煙扔掉,起身說道。
隻見徐東風把球擺好,倒退幾步,調整呼吸,助跑就要踢。結果支撐腳一滑,“刺啦”一聲,“臥槽”一聲,摔倒在地。“刺啦”是鞋子外側撕裂了,“臥槽”是扭了腳踝疼的。
“裝逼遭雷劈啊!我草!”徐東風咧著嘴說道。
我和馬路平,石成新則笑得肚子疼。
我們一路歡笑,把徐東風背回了宿舍。
32
第二天早上,我們詢問徐東風,還去不去上課,帶不帶早飯?徐東風說不用,沒事了。
我和馬路平一路走一路聊著到底怎麼開大腳。我每次都是用大拇腳指的部位擊球,導致球軟綿無力,腳指頭還疼。馬路平說腳指頭來卸球。開大腳你得用正腳背,那地方最硬。我其實不太明白用正腳背內側擊球的話,腳尖不就踢到草皮了麼?說著就到了二教樓,馬路平說,等去教室了給我畫一畫。
馬路平在畫,我拿出英語單詞準備背上幾個,這次我是下定決心要考過四級。他們大部分人四級都一次考過,徐東風上次也考過了。我們從大一下學期就開始考,現在都大三了,考了兩次四百零幾,一次四百一十幾,還有一次收音機沒信號。石成新安慰我說,六月份的這次簡單,隻要準備,肯定能通過。我聽了石成新的建議,買了本亂序版的單詞書,這本單詞書一共50個list。我每天記一個list,現在才四月份,到六月份的考試完全來得及。
馬路平湊過來,拿著他的本子,上麵畫了幾個小人。給我講解:支撐腿應該與地麵成45度,用支撐腿的外腳掌積極觸地,擺動大腿帶動小腿,腳踝固定,用腳背擊球。說著他用筆在本子上畫著。有了角度,腳尖就踢不到草皮了。
“這麼牛逼?!下午去試試。”我說道。
“百度的。”馬路平說完,壞笑著拿出手機放到桌子上。
自從有了這個自習室,隻要沒有課,大家就很積極的來。有的是來學習的,比如說石成新和肖蕊。有的是順路來睡覺的,比如說焦品和胡建。有的是來找姑娘聊天的,比如說林森。郝文史則把這兒當成了辦公室,一會一個電話。最可氣的是,有人把這裡當成了秀場:手機、衣裝、對象、智商。你方秀罷,她再登場,熱熱鬨鬨,記單詞計劃,就要泡湯!
我艱難的記著單詞,就聽見門又一次被推開了。我尋思著這幫朋友還有完沒完?我抬頭正要發怒,卻看見了另一個場麵:徐東風一瘸一拐,左手拎著書包,右手搭在程立雪的肩上。朝我們緩緩走來。他一定看到了我和馬路平在行注目禮,不然他嘴角怎麼會越來越上揚?
“換個自習室吧?”馬路平彈了彈煙灰,說道。
“可以啊。”我說道。
33
徐東風的床頭放了一雙新足球鞋。他一定想穿上去足球場給我表演一個“開大腳”。可是他一定又不想穿,因為腳多疼幾天,程立雪就會多扶他幾天。
“看看雞哥的女朋友,多靠譜!”莫小北說道。
“你咋不去自習室?”石成新問莫小北。
“我偶爾去。給我占座了麼?新哥。”莫小北伸了伸懶腰,問道。
“你又不去,占了有毛用?補考過了麼?輔導員還讓我統計這學期重修補考的名單呢。”石成新又衝著我問道。
“不知道呢。”我回答道。
“都過了,剛查了,我76,你74。”徐東風笑道。
“yeah!牛逼牛逼。慶祝慶祝啊。”我說道。
“在周五的晚上,結束了一周的疲憊,邀上三五好友,吃飯喝酒,通宵上網,多爽啊!”我見大家不為所動,接著說道。
“山雞,你自己在宿舍擼兩管,不更爽。”徐東風笑道。
莫小北最先出門,出門之前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說了聲“等我先穿上褲子。”石成新接著也出門了,他出門之前對我說:“山哥,F盤有貨,電腦給你開著了啊。”徐東風穿好褲子,坐在床沿,捧著手機。最後出的門。出門之前,拍了一下我肩膀說道:“悠著點啊。”
我等了一會兒,郝文史和馬路平壓根兒也沒回宿舍。我點了一根煙。其實,我不喜歡在宿舍抽煙。石成新的電腦屏幕上有一隻狗,是一隻小黃狗,安靜的趴在草地上,看著我。我握著鼠標,也看著它,點開F盤之前,沒忘把宿舍門插上。
我倚躺在身後的牆上,手裡握著衛生紙,腳踩著鐵皮桌子,腦子裡不斷的湧現著剛才的電影片段。我把門打開,站在門口點了一根煙。走廊很長,不時傳來唱歌的,敲鍵盤的,罵人的聲音。我拿出我的小手機,查看有沒有收到今天的手機報,騷擾短信啥的。
煙抽完了,便又回到電腦前,瀏覽校內上大家發的狀態。很久都不發一條的鬼子,居然發了一條: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我便給他回複了一條:蘇有朋去了麼?鬼子應該是在線,因為他很快就回複我:你來麼?山雞,請你吃蛤蜊,哈啤酒。
34
我在學校門口買了一張去青島的火車票。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買到學生票,於是,我又買了一張返程票。不過多花了10塊錢手續費而已。
我也好奇為啥自己這麼衝動,說走就走。哪怕是買包泡麵,買瓶水帶著也行啊。我剛上車就開始感到餓,賣零食的小車來來回回好幾趟,我都堅持不買。等到後半夜了,我餓得實在難受,都想舔舔自己的手掌。
我把手機從褲兜裡掏出來,看了一眼。又摸了摸外套口袋,萬幸,還剩半包煙。
兩個車廂的連接處,可以吸煙。我從來沒有在半夜坐過火車,所以,感覺一切都很新鮮。我吸著煙,看著外麵,儘管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見。幸虧我知道人不吃不喝,短時間內餓不死。就我屁股上這些肉,至少可以抗三天。況且,天一亮我就到了。
我靠在座位上,火車晃著晃著就把我晃睡了。我隱約感到自己做了一個夢:
吵鬨的晚自習,馮大帥正在給前排的王艾艾講題,急得馮大帥脖子通紅。王艾艾衝著馮大帥說:“你會不會?你不會的話,讓人家高青山給我講。”這下馮大帥腦門都紅了。“這傻逼三角函數!高考完了,我就把它...”馮大帥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