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著急的搖頭, “不是!是路!”
左言放平心情,不和他糾結到底是顧還是路了,用手摸了摸他的小呆毛,俯下身子,問: “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我叫許塵!”
許塵,和許老師一個姓,長得又和路佰然很像,他說他哥哥姓路。
左言立刻打消了這種想法,又沒說是哪個路,萬一是陸地的陸呢,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哥哥是不是叫路佰然啊?”
小男孩撅著嘴,像是在努力思考,又跺了兩下腳,大聲的說: “我忘了!但他就是姓路。”
“你姓許,你哥哥姓路,你是和媽媽姓嗎?”
小男孩再次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大哥哥,一個四歲的孩子還不懂他到底想問什麼。
左言在沒有得到回複後也沒有懊惱,繼續問: “你家大人呢?”
“在車裡!”左言朝後麵停車場掃去,隱隱約約看到了人。
可是明明有成年人,為什麼偏偏要讓一個牙牙學語的小朋友來找人,難道不怕事半功倍,小朋友自己也走丟了嗎?還是說…如果是大人來,要找的那個人不會出現呢?
“我先送你去找大人好不好,哥哥也要找人,不方便帶著你。”左言拉著他的手就要朝停車場走。
“不行!爸爸說必須要找到哥哥,不然不讓我回去,”小男孩像是深思熟慮了好久,最後憋出一句, “大哥哥,要不你假裝我哥哥吧,跟我回家,這樣我也可以回家了,我爸爸做飯可好吃了!”他說完像是還有些激動。
左言長歎了口氣,沒辦法,他隻能默默的在心裡祈禱:路佰然一定沒事。
跟著小男孩走到了一輛黑色奧迪麵前。
左言輕輕的敲了敲車窗,車窗落了下來,一個中年人的臉映進了左言的瞳孔。
“您好,這是您的孩子吧,我個人還是建議您自己親自來找,他一個小朋友容易走丟。”左言一臉乖孩子的樣子,讓謝昌塵心情好了許多,他示意左言打開車門,把許塵抱到了車後座的寶寶椅上。
“謝謝你,小同學,你是高二的學生嗎?”
左言點點頭, “叔叔,如果你要找的人是我們年級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忙。”
謝昌塵頷首,說: “你們年級是不是有一個叫路佰然的學生?長得還挺高的,學習也不錯。”
左言真是被自己的第六感給折服了,還真是找路佰然,但眼前這副讓人麵生的麵孔,應該不是那天酒桌上的路樂天,應該就是路佰然的繼父。
這位叔叔啊,你有所不知,就在剛才,你兒子跑了,要不是你小兒子,我就追上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路佰然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我同桌……但是剛剛應該是出了點突發狀況,他剛剛跑走了。”
然而謝昌塵臉上並沒有焦急,反而是一臉預料到了的樣子,道了聲謝,開著車走了,漠不關心路佰然的死活。
留下左言一個人站在學校門口迷茫,現在這個點,進去課也快上完了,想追路佰然也追不上了,但也就是呆了幾秒,還是選擇了去海邊一趟。
從來不缺課不早退的左言今天上午竟然沒來上學,這可把齊鳴銘嚇了一跳,一下課就躲到廁所裡打電話。
“我|靠,左哥,你上哪去了啊,你這沒生病沒請假的,玩失蹤?”
“不是我玩失蹤,你不是很八卦嗎?你知不知道上午一班發生了什麼?”
“一班?一班,哦哦哦,你們班上午確實是有事,而且聽說鬨得挺大的,就是但我沒多了解,就是上早讀的時候聽著你們班班長吼了一嗓子,那聲音真是震耳欲聾啊,現在年級群裡都在討論這個事,你等一下,我給你看看哈。”
齊鳴銘點開因為消息實在是多的要爆炸而被自己屏蔽了的微信群:
一班小透明:【對對對,就是我們班路遙和路佰然,聽路遙那意思,應該是有人去世了,然後應該是和路佰然有血緣關係吧。】
二班可愛多:【上麵那位你是外地來的吧,上午路遙說去世的那個人姓許,是路佰然的媽媽。】
一班班末:【他媽媽不是許老師嗎?許老師去世了?】
三班班長:【不是吧,許老師可是我的人生倒是啊,怎麼就…】
齊鳴銘向下劃的手停住,聲音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那個,左哥我跟你說了你可彆激動哈,”齊鳴銘忽視了外麵響起來的上課鈴, “路佰然的媽媽去世了,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個許老師。”
本來還在路上飛奔的左言頓時停下“去世”、“許老師”幾個詞砸在了左言的身上。
他的嗓子轉瞬間變得沙啞,夏天的中午,冰冷的手用力的握著手機,他艱難的清了清嗓子: “知道了。”隨後掛斷了電話。
他再次盯著沙地看了許久,比以往都要久,正值中午,陽光打在身上,不是陽光,像是月光。
腳下是沙地,海邊到了,人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