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幕,恰恰都被要過來送早飯的許淼看到。
老路這個進度也太……快了吧。
她站在門框旁輕咳了兩聲,把飯盒拿了進來。
“路叔讓我來送的。”她解釋道。
“哦,”路佰然又看到了左言想捋順他頭發的手, “我頭發這麼好摸嗎?”
許淼尷尬一笑,回我一個字段都嫌多,對人家就出口成章的,真偏心。
此刻的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那個左哥,你給我推薦個你們這好玩的地方唄,好不容易出來玩玩,圖個新鮮。”
左言打開飯盒,把筷子遞給路佰然, “行,我們這有個挺厲害的農家樂的,裡麵既是動物園又是遊樂場,不過你有個能人生地不熟的走丟,我找個人陪你。”
說完一通電話打到了左兮那頭,電話一撥通,就傳來了左兮地哀嚎。
“哎呦喂,還記得你有個妹妹啊,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晚飯都怎麼吃的,都瘦了。”
左言還嗆她一句, “那不正合你意。”
“有事說事,沒事的話彆浪費我電話費。”
“來人民醫院,接個小姑娘出去昊兒那玩玩。”
“行啊,你擱那呢,我聽人說路哥出事了啊。”
“沒事彆瞎打聽,隻管過來。”
一共一分三十一秒,比上次多了三秒。
“等著一會有個比你打了兩歲的姐姐來接你,你叫左姐就行,我妹妹。”
許淼滿意的點頭,左言的妹妹一定也很好看吧。
看著許淼下樓,路佰然不耐煩的再次問道: “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
“啊?哦,”左言坦白從寬, “不知道為什麼,應該是你頭發太軟了,有點像狸花的毛。”
路佰然掩住無法抑製的嘴角,埋著頭吃飯,但這飯到嘴裡,筷子突然就停了。
臘肉蒸飯、爆炒筍絲、口水雞……玉米湯。
真不知道路樂天是怎麼知道他愛吃這個的,不過應該也沒什麼可質疑的,為人父母應該都知道吧,不過路樂天這樣的極品父母,算得上罕見了。
“要不你也去吧,我一個人就行。”路佰然錘了錘飯,放到嘴前,又放下了。
左言搖搖頭,他不喜歡過於熱鬨的場景,特彆還是節假日人肯定多的很。
左家家家規森嚴,像吃飯說話這種屬與對人的不尊重,所以一言不發。
緊接著,他在門口看到了左戰,該來的還是來了,但他不想讓路佰然知道,就假借著上廁所走了出去,養了這麼多天的好脾氣,全要散嘍。
左言頭也不回的往樓下走,把左戰帶到了醫院陰暗的一角。
他十分清楚,左戰能人到現在,完完全全就是給路樂天麵子,做生意的不到萬不得已,不對,是絕不會得罪檢察官的。
左戰那張還沒到五十歲的臉,和左言不太像,但也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帥苗子,現在擰著眉頭,連身上的每一處瞳孔都散發著憤懣,但這一切隻讓左言覺得好笑。
“有事嗎?”左言一副心無旁騖地樣子,期待著左戰那靠著自己的天馬行空想了一天一夜的荒謬之事。
“左言,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你和他什麼關係!齊鳴銘生病的時候你會這樣嗎?你當我傻?”左言緊握著拳頭,但卻揮不出手,那股說不上來的負罪感啊,到底是哪來的。
他努力的避開不該說的措辭,不緊不慢地說: “左戰,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你想的那種人,你這個意思是說我一個男孩不能擁有男性朋友,要天天和女孩們廝混嗎?那你可真逗,就為了你的假想,你的後怕嗎?你這和縮頭烏龜有什麼區彆,你明明有著優良的基因,我、我哥、我妹妹,你每揪著一個,就係死扣,你一共就三個孩子,你要全逼死嗎?”
一個一個字打在左戰身上,他卻未動分毫,隻是不再吐露任何一個字。
“爸,要不給你找個心理醫生吧,你嚴重的就社會心理已經影響到了你身邊人的生活,你以為現在是清代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時代過去了,跟新換代除舊迎新,你就一定要讓一個在你眼裡每天不學無術的人繼承你的公司嗎?你們公司是沒有員工還是沒有骨乾!”
“如果這樣的話,爸我告訴你一個道理吧,知道人為什麼要生老病死嗎?為什麼說人活太長活也不好嗎?就像你讓一個唐代的人一直生活到民國時期,他腦子裡的那些規矩是忘不掉的,他隻會對當時的一部分文明不理解和反對。”
他從左戰身邊走過,給他的耳邊留下了最後一句: “還有,不是所有東西都能被繼承,就連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手藝都會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