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號碼是沒有備注的，中國聯通。

“Caroline？”在路雯的聲音發出的同時，他想到了。

看見他人奇異的目光，路雯解釋道： “就是我哥大學同學，是真的牛逼，我想想啊，就你們上初中那會兒，十六歲伊中混血當街追捕通緝犯，就是他。”

左言還在心裡想著初中那會，許淼就激動地說： “他就是那個問他中文名是什麼，回答忘了引起中國網友沸騰的卡羅琳？”

路雯點頭。

電話是撥通的，但電話兩端的人都沒開口。

“中國聯通？”路佰然率先開口，兩人之中，還是卡羅琳更加沉默一些。

“What does the Chinese of the procedure say?”

“程序。”這通電話也已這兩個字結尾。

路雯攤開手， “看吧，這就是他倆聊到一塊去的原因，不對，他倆非必要情況下不聊。”

這場聚餐現在開始，左兮又是率先打破沉寂。

“路哥出門學了個洋手藝啊，菜從中式家常菜，變成了中外混合版。”

路佰然點頭，路雯知道點頭屬於他哥的第二層回複，底層就是直接忽略。

“路雯你再抖腿我給你踹出去。”路佰然眼皮也沒抬的說。

本來吊兒郎當抖著腿的路雯立刻停下，這是她哥，他這個踹出去可能真就一腳地事，畢竟以前小學的時候一覽他哥拳場威風，卡羅琳也是這麼認識的。

不知道是不是長大了的原因，左言老覺得路佰然眼角比以前更尖銳了些，但還是很好看的。

路佰然抬起眼皮，左言埋頭吃飯。

現在這個日子正是秋老虎，晚上還是燥熱，路佰然穿的白襯衣本來就是長袖，最後實在忍耐不了了，換了T恤衫，但這樣不好的是，胳膊漏在外麵，換完衣服，他甚至在門口躊躇，最後還是出去了。

最近的這幾年他其實很在隱忍，胳膊上的傷大多都掉了，但有一道一直在。

初來駕到，來了個亞洲帥小夥，深受女同學的喜愛，連老師都知道這個叫路佰然的名氣不小，後來就更不用說了。

找茬的人也數不勝數，至於這道傷口，是他那個金屬三角錐乾的，一個人推了一下，當時握在手裡，一推直接紮進去了，整個手全是血，當時女同學稱他為Boody hands。

金屬有年頭了，生了鏽，最後還打了一針破傷風，至於那位男同學，後來還犯過賤，拿槍懟他腦門，正好卡羅琳在，當場甩了句， “Do you dare? I dare anyway.”後來那人被送進去以後沒再來過，也因為這件事情後去彆的洲上學了。

飯也吃完了，夜也深了，按理說是該走了。

但左兮今天的目標就是把左言留這，倆人好好聊聊。

她一手攬過許淼的腰，另一隻手拉著許塵，朝她哥說： “塵塵不還有半首歌沒錄完嗎？今晚讓D哥給整上，我們先走了。”

D哥是左言公司的另一員大將，現如今大有名在的錄音師。

左言差點就一口水沒咽下去，他錄一半兒的歌讓D哥給補上，她也是真的想得出來，但他還是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臉上自然從容的走了，路雯甚至還是送他們下去的。

得，就他一個人覺得離譜了。

路佰然先是站著不動，然後拿起手機不知道乾了什麼，然後又放下。

晚上本來就黑，聲音也小，就這麼坐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真沒什麼可聊的嗎？”左言搓了搓手， “我上次見路遙聊了整整三個小時，感覺這個氣氛三分鐘維持不了。”

“你……陽台養的茉莉？”左言問。

看著陽台上茉莉花斑駁出夜色，路佰然看了一會兒，最後就說了個， “嗯。”

“手怎麼弄的？”左言也看著黑夜中的茉莉， “你是不是忘了臨走我說的。”

臨走說的，記住，你怕黑，他當然沒忘。

但他不怕黑了，亦好亦壞。

與黑暗對視，他不會畏懼了，但也徹底失去了底線。

“沒忘，”他看了看手掌心， “意外。”

“那我信了。還能聊點什麼？話題終結者啊你。”

他沒說話。

“你每年演唱會都看啊，”左言咬著牙， “我的忠實粉絲。”僅僅六個字，他覺得牙都要咬碎了。

“我其實……”路佰然的話沒能說完，左言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路佰然。”這一聲喊得他不由得抬頭，四目相對。

他想立刻換個注意對象，例如他的沙發、桌子、牆。

左言死死的盯著他說： “眼睛看著我。”他照做了，看向左言沒什麼，盯著的話，他也咬緊了牙根。

“路佰然，”左言盯著他，把他渾身上下全掃視了一遍，在心裡算著一共幾處傷， “還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