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聽沒聽見那通電話裡你說的。”他這話明擺著在問,你猜我喜不喜歡你。
“聽到了,”他停頓了好久,就在左言要再開口的時候又說, “又或者沒聽到。”
“你這廢話說的我真想……”他還沒說完,路佰然插嘴, “真想來一發核彈。”
左言被他逗笑了,但很快嚴肅起來,站起來走到他一旁,說, “我聽見了。”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看了看路佰然的雙耳。
“再一再二不再三,所以呢,這回換我。”左言對他說。
“換什麼?”他沒明白。
他們就以光束做中心,一個站西,一個站東,一條線段上的兩個點。
線段是個軸對稱圖形,對折過去,他們正好重逢。
“路佰然,我愛你。”
七年,他幻想過無數次路佰然聽到這句話的反應,但唯一沒想過的就是路佰然會眼紅,他沒見過路佰然哭,甚至七年前在得知許老師去世的消息他也沒哭。
本來以為這個人沒有淚腺呢。
他試圖伸手碰碰路佰然的眼角,想了想又收回來了。
路佰然攥住他的手,緊握著沒動。
“你……彆哭啊,我以為你得笑呢。”現在是他朝著路佰然笑了。
左言的手被攥的更緊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路佰然不解的問。
左言用另一隻空著的手彈了一下他的頭發,有些小傲嬌的聲音說: “有些選手,在某個喝醉的夜晚,就和我表白了,你猜是誰啊。”
這句話的落幕,線段對折了。
路佰然把頭埋在他鎖骨,不得不說許塵是他弟弟,有些方麵還是很相像的。
他輕輕抬起頭,在耳邊問: “讓親嗎?左老師。”
“讓啊,路教授。”
雖然這個吻是左言做好準備的,但還是讓他心裡狠狠地發顫,這樣的一朝一幕,他等了兩千五百五十五天。
看看天色,路佰然問他: “晚上住我這吧,彆走了。”
“你不趕我,我就不走,住一晚北大家屬院。”左言仰頭看他。
路佰然勾了勾他的鼻尖, “那我去給準教授家屬找件睡衣?”
“準了。”他鬆開了路佰然。
等他準備好洗漱用品,左言問: “我睡次臥吧。”
“次臥?”路佰然考慮了一會兒, “不行,路雯睡過。”
雖然這個理由很牽強,但左言還是假裝接受了,說: “那我和你睡。”
過了一陣,他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問題, “你說今天晚上還睡得著嗎?要不你給我講故事吧。”
“什麼故事?”路佰然攬著他的腰進了臥室。
“過於你那個意外地傷,你的耳朵……還有那個什麼卡羅琳,隨便講點。”左言做到床頭。
路佰然也坐下來,先指著手說: “當時手裡拿著三角錐玩,有人過來推了一下,紮進去了。”
又指著床頭櫃上的耳機, “這個嘛,戴耳機戴久了,磨破了,結痂,又磨破,久而久之就這樣了。”
最後又想了想卡羅琳, “就是個比我還冷漠的狙擊手,我們一學期說的話不超過一百句。”
左言摸著路佰然手上的傷疤,突然說: “七年,你七十三個字概括了。”
“那你呢?左老師,上上次演唱會聽不到音樂?”路佰然問他。
“這個是陳年舊傷,臨時事故,發炎而已,你不耳朵也不好,給你做個伴,不對,應該是你給我做個伴。”左言平躺在床上。
“行啊,老伴兒。”路佰然故意說。
“路大哥哥,咱連三都還沒奔呢,應該是小伴兒,最多算個中伴兒。”
左言接著問: “耳機裡放的什麼?”
“放的音樂。”路佰然給他蓋上了被子。
“誰的音樂啊?”左言刨根問底。
“我男朋友的。”路佰然坦然地說。
“你男朋友誰啊?”左言把他拽上了床。
“你男朋友誰啊?”路佰然同問。
“你幼不幼稚?”左言咧著嘴笑。
“還沒奔三,小著呢。”路佰然從背後摟住他。
“我男朋友教授,你羨不羨慕?”他轉過身來。
“還好。我男朋友頂流呢。”路佰然親了親他的眉心。
左言突然感覺有種突如其來的困意,迷迷糊糊的。
“帥哥,我睡了啊。”他在心裡說後半句。
希望醒來之後發現不是夢。
他睡著了,遲來的一句話傳入他的左耳。
“左言,我愛你,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