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早間清晨的電話衝破和煦暖陽,使空氣中攜帶著電話鈴聲的紛紛擾擾。
本來路佰然睡得就輕,叮叮當當的電話零立刻使他驚醒,這是他睜開眼看到這間房天花板的第十七天,還是一股陌生。
但聽著懷裡人頻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床再不是平日裡的冰涼。真實與以往的碰撞,勝利的往往是今日的眼下。
左言是什麼時候拱進他懷裡的,他不知道,應該是半夜覺得冷吧。
其實昨夜的晚風都是溫暖。
他抬起胳膊,整個身子覆在左言身上,再貼近一點甚至能聽到心臟的跳動。
或許是左言感覺到了動靜,輕輕的“哼”了一聲,但好在沒有醒。
即使是這麼丁點兒的聲響,也讓路佰然拿手機的手一頓,轉過頭,這個視角正好能俯視左言精致的連,像是七年前第一次重逢一樣,乍一看這張臉,是很抗打的。
睡著的左言看起來比正常情況下乖很多,睫毛微顫,臉上還有些泛紅。
路佰然不得不承認他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親他。
強忍下這股衝動,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他最擅長忍耐。
電話的來電者是左兮,但打通電話以後傳出的聲音卻與姓名不符。
“左哥,快告訴我你們倆這一宿過去成了沒有?我可是跟左兮賭上我全部家當了,要是輸了我恐怕自己也要賠進去。”那一端是剛剛起來,話裡還帶著哈欠聲的許淼。
“成了。”路佰然慵懶地說,他甚至下一秒就要掛掉電話摟著左言了。
不管怎樣,一起生活過六年,這聲音許淼再熟悉不過了,聽著電話裡的動靜,應該是踹了什麼東西,隨後跟著的是許淼的聲音: “左兮你給我起來!你聽到沒有,聽到了嗎?成了,成了!我就說一定得成,你說過的話不能反悔,一周不動我可是你親口說的。”
左兮眼前還是一片朦朧,搓著眼睛罵了一嘴, “臥槽,”愣了愣又震驚 “成了?一晚上?”
許淼不太想理她身後這個神誌不清的二傻子,抓住重點問: “怎麼不是左哥接的電話?”
看了看旁邊還在熟睡的左言,路佰然照實回答: “還沒醒。”
許淼幡然醒悟,非常識相的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說,掛了電話,用壓不下去的嘴角對著一臉不敢置信混雜著意猶未儘的左兮說: “怎麼樣?”
“就這麼成了?”左兮還是保持著質疑,許淼不知道她猶猶豫豫在哪裡。
“你為什麼老覺得一晚上成不了?他倆這種情況屬於老情人相見,淚流滿麵,合情合理,不容質疑。”許淼重新爬回被窩裡。
左兮也重新躺下,思考了一陣又笑了,用胳膊玩著許淼的頭發,對她說著不相信的原因。
“我很了解我哥,大大小小的決定,他都不會直接,永遠有一群芝麻大小的顧慮。雖然沒見過他談戀愛,但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是個感情線很緩慢的人,不會像我和大哥這樣直率,我甚至認為昨天晚上他倆什麼也沒發生。”
“你是傻嗎?左哥七年常理的直線上,早早的就出現了一個荒謬的點,這個點收攏了其中一端的無限,無限沒有長度,也沒法真的看到儘頭,但左哥的心可以。”
“換個說法,收攏左哥的心需要時間,那個時間恰好是七年,自那以後直線變射線,隻朝著剩下的一端無限延伸,用無邊界,可以稱這個點為點L。”
——
這一覺並不長,隻是夢境中的人不願意醒來罷了。
路佰然看了看外麵射進的斜陽,沒猜錯的話應該十點多了。
他擼了一把左言的頭發,和當年一樣柔軟,然後輕輕挪動身子,但就是這稍稍的移動,左言就醒了。
“幾點了?”左言的聲音幾乎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
被子落在地上半邊,路佰然下床把被子拉上了,順帶著回答他的問題: “十點三十九分,左老師再不起床上班遲到了。”
左言坐在床上,揉著眼睛,睡衣是滿是褶皺,胳膊上還有著睡出來的紅印子。
陸離之美或許就是這副模樣了。
“不光是左老師,還是左老板,上班不用打卡的那種。”下床,踩上拖鞋,再走出臥室,他硬是用了十分鐘,最後還是路佰然忍不下去了,把他直接抱到了洗漱間。
看著鏡子中明顯的身高差,左言一邊拿著準備好的洗漱杯,一邊說: “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觀察了一陣又說: “對啊,那個時候才十七,骨縫還沒閉合,長長還是可以的。”
原來那個時候才十七歲。
“長了……”路佰然想了一會, “四厘米。”伴著聲音,他用手比了個四。
“那你一米九多了啊,”左言用涼水潑了把臉,對著鏡子感慨了一陣, “我長二十四年也才一米八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