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點,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彆搞出人命。”西裝男子緩步向曆正翼走來。
“放心,今天保證弄利索。”偉哥保證。
印天宇站起身恭迎老大,諂媚說道:“謝謝顏老板呀!肯替我出頭。”
西裝男子哂笑兩聲,說道:“你到底搞了多少錢?惹禍上身了吧?”
“沒,沒多少錢!”印天宇有點慌張,說道:“我就是擔心,這個隱患不除,以後麻煩會更多。這次追回來的錢我一分不要,全都送給顏老板。”
“我稀罕你那點錢?”西裝男子冷哼一聲,蹲下身去撥地上縮成一團的曆正翼:“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嘖,嘖,還挺帥。”
西裝男子微微怔了下,因為此時曆正翼也正看著他。麵前這人雖然渾身是血,臉被打得變了形,但是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就這樣眼皮都不眨地頂著西裝男。
“把他給我弄起來,我要好好看看這是什麼人?”西裝男站起身,順手踢了腳地上的曆正翼,就像踢一麻袋貨物那樣毫不在意。
小弟拿了把椅子放在屋中間,讓老大落座。
曆正翼被兩個人架著來到老大麵前。
“還能站得住嗎?”西裝男皺皺眉頭。
兩個小弟鬆開手,曆正翼趔趄了下很快站住。
“有種!”西裝男子點點頭。
“所以,你弄走了他的錢?”西裝男眼睛盯著曆正翼,下巴向印天宇方向偏了偏。
曆正翼不說話。他的手臂骨折了,被拗得外翻,這麼站著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歪。但是他那雙眼,還是和剛才一樣,死死盯著前方西裝男,仿佛想要和對方對持。
“你很缺錢?”西裝男又問。
曆正翼依然沉默。
“你把他錢弄哪兒去了?”西裝男子繼續盤問。
曆正翼還是不語。自始至終,他都保持著同樣的姿態,歪斜地站著,盯著麵前的西裝男。
“看夠沒有?”西裝男子嘲諷地對曆正翼說:“你認識我嗎?”
這回曆正翼終於動了,他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不認識你都敢在我的地盤上辦事?你真是,嗯,……”西裝男子手伸到背後,掏出了把柯爾特手搶。
房間裡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幾個小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老大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是樁小事,鬨出人命不值得。
哢噠一聲,西裝男子板上手搶保險,向曆正翼走來。
西裝男揪住曆正翼領子,將柯爾特的槍口死死頂在曆正翼太陽穴上。
“好好看看,你到底認不認識我?”西裝男子逼近曆正翼,沉聲問道,兩人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不認識!”曆正翼垂下了眼瞼,索性不再去看他。
哈哈哈哈……
砰地一聲悶響,西裝男子開槍,倒下的卻是站在身旁的印天宇。
血花飛濺,一槍斃命,周圍人全部驚呆。
“森,好久不見!”西裝男子深情地擁住曆正翼。
天使之翼酒吧73號座,顏若愚與曆正翼相對而坐。
顏若愚:M市格潤集團老總,同時也是天使之翼酒吧的老板。格潤集團是家全國連鎖以銷售品牌酒水為主的企業,光在M市就擁有五十家中等規模以上的連鎖酒吧。與此同時,顏若愚在M市□□上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佬,其業務涉及違禁品交易、地下賭場和地下錢莊網絡。
印天宇正是通過地下錢莊這條線與顏若愚扯上的關係。
“很久不見,森,你老了!”顏若愚舉杯,致意對麵的曆正翼。
曆正翼輕輕抿了口杯中酒,不說話。
他身上臉上傷痕累累,但是還好,黑暗替他遮擋住了一切。
“話說,森,剛才你真的沒認出我?”顏若愚問。
曆正翼遲疑半天,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他剛才第一眼他就認出了顏若愚。
顏若愚大笑:“我就說嘛!畢竟一起出生入死三四年的兄弟,怎麼可能認不出?換成是我,燒成灰我也認得。”
“當時分開時就說定了,再見就是陌生人,打死不相認。”曆正翼淡淡回道。
“啊哈哈哈,對,對對對!”顏若愚頻頻點頭,“都在道上混,當時你要退出,那就是規矩。”
“你還真是認真呀!兄弟。”
“破壞規矩就是死路一條。”曆正翼說道。
“行,……”顏若愚摸著下巴盯著對麵曆正翼看:“嗯嗯,不錯,……”
兩人又喝了杯酒,曆正翼開口說道:“其實沒必要打死他。”
“你說誰?那個印天宇?”顏若愚給曆正翼倒酒。
曆正翼點頭:“他是你們客戶?”
“對,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錢,我們幫他洗乾淨,收百分之二十手續費。”
“這樁生意不錯。”曆正翼說道。
顏若愚搖頭,說:“確實不錯,但是不能留他了?”
“為什麼?”曆正翼問。
“那當然是因為你了!”顏若愚麵露調侃,說道:“既然你回來了,我怎麼能留下他來給你惹事?”
曆正翼搖頭,說道:“我不打算回來。”
顏若愚麵色突沉,“不打算回來?”
曆正翼垂下眼瞼,聲音很輕但是態度堅決:“不,不打算回來。”
下一瞬,顏若愚神情恢複輕鬆,身體鬆弛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說道:“你好像很缺錢?”
曆正翼想了想,承認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你知道的,森。”顏若愚舉著手中玻璃杯緩緩搖晃,“我隻想你留在我身邊,代價你來開,不做這些打打殺殺的事也可以。”
曆正翼身體縮了下,好像覺得有些冷,半響,他才低聲回道:“顏老板事業亨通,身邊肯定不缺人,我老了。”
顏若愚輕聲歎了口氣,說道:“真不打算回來?”
曆正翼再次陷入沉默。
半夜兩點,酒喝完了兩瓶。
曆正翼站起身告辭,顏若愚已經微醺,趴在桌上。
“顏老板,我走了。”曆正翼畢恭畢敬說道。
顏若愚笑,左手支起腦袋,眯著眼睛笑看曆正翼,點點頭。
曆正翼穿上外衣,低頭將酒杯倒扣在桌麵上。這在道上意思是一彆兩寬,以後不用見麵的意思。
“森!”
突然,顏若愚砰砰兩聲,叩了叩桌麵。
曆正翼身體一僵,多少年來,他太熟悉這個兄弟的肢體語言了。
“森,今天的事情怎麼解決?”顏若愚醉眼朦朧地問。
曆正翼緩緩地、緩緩地挺直了脊梁,“你想怎樣?”
“我要你記得,你欠我一次。”顏若愚笑嘻嘻指著曆正翼,說道.
曆正翼思考了幾秒,正色說道:“行,顏老板,我會記得,我森蚺欠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