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目睹殺人現場，且殺手正是大叔。

一槍致命，大叔激發得又快又準，那個跟蹤我的人瞬間倒地死亡。但此時我並沒覺得恐怖，留在地上的血隻有一小攤，黑紅黑紅的，人躺在地上的樣子就如睡著了般。

他應該是顏若愚的人，而且極有可能不止一個人。

直到我被大叔拉到牆邊隱蔽，我的目光才從那具屍首上離開。

大叔一身的黑衣黑褲，行頭利落而乾淨，身上背著個長長的背包。

他撫了撫手中的槍，偏頭看我一眼，問我道：“怕嗎？”

並不是很怕，甚至還有點興奮。

“不怕。”我搖搖頭，說道。

“那就好！”大叔點點頭，手中手搶塞到我懷中，說道：“拿著這個。”

槍身甚至還有些熱乎。

“可是我不會呀！”我雙手捏槍，懵懂著說道。

大叔指指前方，說道：“不怕，對著射擊就好。你記住，隻要射擊，就能保護自己。其它的交給我。”

我點點頭，嘗試著握住槍柄，擺出電視上學的pose，對準前方。

斜刺裡就是露台的消防門，大叔應該會帶著我從這裡出去，然後會發生什麼？我們會去哪裡？前路茫然，一無所知。

“彆緊張，”大叔從行囊中又掏出把槍，放在手中掂了掂，對我說道：“跟著我就行。”

我點點頭，人都到了這種境地，有什麼好怕的，乾就完事了。

大叔起身，欲向消防門走去，我也跟在他身後跳了起來。

然而大叔又縮了回去。

怎麼回事？原來大叔包裡的電話響了，有人在call他。

我隻好轉回來，緊緊挨著大叔席地而坐。

“槍口彆對著我！”大叔點了下我的手，然後左手掏出電話，右手指著門，邊教我說道：“對著那裡，幫我看著點兒。”

我趕緊將槍口移開，直指消防門。

竟然是顏若愚的視頻電話，大叔盯著屏幕想了想，按下通話鍵。

整個電話屏幕上全都充滿著奇怪的、帶著紋路的肉紅色。

下一秒，鏡頭遠離，才能重新看見顏若愚的臉。

這個死變態剛才竟然在親吻鏡頭。

“森，你在乾什麼？我想你了。”顏若愚在笑，笑得猖狂而得意。

這個死變態，醜八怪，他媽生他的時候怎麼沒把他憋死？我在心中咒罵著顏若愚的祖宗十八代。

然而大叔什麼話都沒說，眼睛直直盯著屏幕。

“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都是緬甸來的雇傭軍，花了我不少錢呢。”

……

大叔靜靜地看著屏幕上的顏若愚表演。

顏若愚確實是有些表演天賦，下一秒，他臉上的表情驟然收斂，變得陰狠而冰冷，說道：“要不，森，你自己去死吧！我可以答應你放過允黎，還有你的小孫女。要是她們表現好，我還會照顧他們。”

“你去死！王八蛋。”我忍不住伸頭衝著屏幕喊，不提防大叔一把將我拽開。

“小姑娘還挺橫！”電話中傳來顏若愚嘎嘎的笑聲。

顏若愚看了看表，奇怪的是，就在同一時刻，大叔也低頭看了看表。

“他們很快就要來了，緬甸雇傭兵。”顏若愚雙手一攤，作出副無辜的模樣，說道：“他們人很多，個個都是精兵良將，你死定了，森。”

哼，誰怕誰。我在心中念叨，然而還是不安地看了眼身旁大叔。

大叔那張臉喲，是萬年不變的沒有表情。以前他就不愛表情，現在則更加沒有表情。

“我求求你呀，森。”轉眼間，屏幕中顏若愚變了臉色，他雙手握拳，舉在胸口，作央求狀說道：“我求求你森，彆掛電話，讓我好好看看，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死的。真的，我想這一幕很久了。”

“真的是，太刺激了！”顏若愚抬頭，猛然深吸一口氣。

“你在哪裡？”大叔終於，終於終於開口，還是那不疾不徐的語速。

視頻中隻有顏若愚一人，他坐在把木椅子上，手擱在身前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形木桌上。周圍光線昏暗，看不出這是什麼地方。

顏若愚左右看了眼，無聲地笑，隨即躬身來到鏡頭前，說道：“你還在關心這個？”

“你在天堂酒吧裡，坐在正對著單向玻璃，從右邊數的第二張吧桌旁。”

大叔居然準確報出了顏若愚的所在位置，就像他身處其中一般。

屏幕中顏若愚倏然坐起，警惕地環視周圍。

“你怎麼知道？”

大叔不作聲。

“額，你知道我的規律，你知道每周三早上，我肯定會來這裡對吧？”顏若愚打著哈哈，說道。

大叔依然不吭聲。

“你想乾什麼？”顏若愚靠近鏡頭。

“你想乾什麼？”大叔反問。

兩人隔著屏幕對持了幾秒，顏若愚突然笑了，說道：“你嚇唬我，森。”

“你不妨試試。”大叔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