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陳,在你這裡真讓人放鬆。”她說
“我以前喜歡爬山,後來被公司禁止了,因為抑鬱症,他們怕我死了。”
“很久以前我媽說,我小時候最討厭爬山的時候有霧,可我的名字卻和霧靄相近,我和山可能本就不如我想的那樣相合。”她說。
很長的沉默。
久到我在嗆鼻的煙霧中丟掉了自己的聲音,又在她唇邊的火光中找回。
“然後呢”我問。
“她走了”她說。
我啞然,她把煙熄滅在我早晨喝的橙汁杯中,然後起身“沒關係的,我好多了。”
“這就走嗎?”我迎上她走到門口,待她穿好鞋,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
靠近我,帶著酒氣和煙草味,在我臉頰上落下一吻。
“謝謝你,不用送了。”然後離開。
聽著門落下鎖的輕響,我用指尖輕輕觸摸她留下“感謝一吻”的地方。
未開燈的房間,門窗緊閉,煙霧還未散去。我看著那被我端出來又被她一票否決的瓶瓶罐罐,還是笑了。
不可笑嗎,我在自己家裡當酒保。
酒保哪有機會得到感謝一吻。
我又自己咬鉤。
桌上,她沒帶走的煙和打火機。
點燃一根,沒學過過肺,隻在口中過了一圈,便嗆得眼淚迸出。她剩的那口酒,也被我一飲而儘。從鼻腔一路燒到胃壁。
狹小的空間,滾壓的煙霧,z市的十月,空氣依然溫暖潮濕,一年的大學生活沒有教會我的抽煙喝酒,認識穆藹後兩個月就無師自通,我卻沒理由怪她。
偏偏痛感後知後覺和那口君度的橙味回甘一樣湧上來。
我愛穆靄嗎。
這個答案肯定到即使問自己我都無法寫下一個問號。雖然我很希望我隻是一時興起而非真的動心,雖然我自己也不明白這樣猛烈的愛意怎麼能憑空出現然後注入大腦,可是在我對比了前20年來的所有戀情後,不得不承認,我真的愛她。
該死,人生第一次產生這麼真摯的愛情,落了個情人都不算的下場,還樂此不疲。
喝酒的時候不能想感情的,想到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在哭。隻是再喝下一口灑的時候突然意識到鼻子堵塞無法呼吸,空中的空氣也被酒全部填滿,差點背過氣去,卻也如夢似幻。室息感宛若那晚吧台邊纏綿的吻,燒的人四肢都燙了起來。
一夜無眠。
腦海裡無數個望向穆藹的瞬間在煙霧致幻中彙聚在一起,像一場撲朔迷離的夢境。
我清醒著,卻又無比期待,做下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