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用她的船撞我的舟的話。
雖然不明所以,但大家都說多虧了我,我也隻當自己是穆藹的一個朋友和大家推杯換盞。
酒過三巡後,樂隊的各位說最近太累了要趕快回家倒頭就睡,今晚就不夜生活了。吵吵鬨鬨的準備離開,一直沒說話的短發女生就在這時開口。
依然是注視著穆藹。
“你今晚回來嗎?”
一句話,她駕駛著豪華遊輪,把我的小舟撞飛了,媽的。
在場的除了我,沒人再為這句話有所波動,已經穿好衣服的吉他手催促“快點吧蘭珊。”
穆藹也開口“你們先回去吧,我今晚和程陳走。”
蘭珊沒再說話,和大家一起走了。
方才還熱鬨的酒桌,忽然就隻剩下我和穆藹兩人。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向她發出與我同行回家的邀請。
她說了和我走,可我們除了喝酒,哪裡還有相同的路。
“不開心嗎。”穆藹探頭過來。
“今天剛加點才把新專輯錄完,大家吵著要見我的靈感之源,所以把你叫過來了。上次也是因為瓶頸期所以明明去找你結果又突然走了,抱歉啊。”
說完一大段,她忽然又補充了一句
“哦對,我們樂隊剛起步沒多久,賺錢也不多,所以大家都是合租的。我和蘭珊合租。”
一口氣解釋了很多,好想我是一個吃醋的女朋友,好像生怕我會走掉。
她好像從未這麼珍視過我,而事實上我們也隻是見過三次的酒友而已。
我看著她的深亮的眼眸,那裡閃著光,可就在此刻,不知道是燈火闌珊透過玻璃的闖了進來,還是被桌子上碰到的酒杯映射的頂燈反射到了我的眼睛,我突然覺得眼眶發酸。
分不清現在的她是為我,還是為那曇花一現的“靈感之源”。
我笑笑。
“沒關係的。” “接下來乾嘛,再喝點嗎?”
穆藹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呼出的熱氣在脖頸間縈繞。
“回家吧,我有點累了。”
——
她沒指明是誰的家,好像我們從來都應該歸於一處。
客廳的燈還沒開,學校的書還沒整理,散亂的擺在桌上。旁邊還有練習後的酒瓶沒有處理,活像個酒精上癮者。
還沒等我想好怎麼解釋這混亂的場景,穆藹已從身後將我環住,她小心的將臉輕輕的貼在我耳冊,嘴唇在說話時不經意蹦過下頜。
“我很開心,程陳。”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好像一切都很順利。”
可真奇怪,她說的開心,我聽到的確實充滿落寞的悲傷語調。
許是半天沒聽到我的回答,她孩子氣的追問“你不為我開心嗎。”
我伸手,冰涼的指尖擦過她滾燙的臉頰,最後落在靠在我肩膀上的毛躁的腦袋上,剛漂完的頭發,有些乾枯的發尾落在掌心,像是脆弱的稻草,像現在的穆藹一樣。我輕撫。
“你很累了嗎,穆藹。”她不回答。
回應我的是頸後一片陰冷的潮濕。
“喝多了嗎?怎麼和小孩子一樣。”我故作輕鬆的笑道。儘管我知道她今晚隻喝了幾口酒。
她的淚在我肩上化成千斤重擔,我快被壓垮了。
“去睡覺吧,好不好。”我問她
腦袋埋的更深。
維持著這個姿勢,半拖半拽的把她帶到床邊。
腰上的的力量突然收緊,我和她一起倒在床上。我幾乎被包裹在她懷中,聽著轟鳴的心跳漸漸平靜。
我們都沒說話。
良久,我乾澀的開口“你愛我嗎。”
回應我的是她均勻的呼吸聲。
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