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淨疑惑，這真的不像是一個男生，至少是像張誠謙這樣的男生會送出的禮物。

而事實也是如此，張誠謙是按女朋友蘇渺然給她表妹閨蜜帶禮物的單子去購物的。要清單的時候女朋友還有些吃醋，他隻得半真半假地說親戚家的妹妹來住，是給她準備的。

男朋友的妹妹，自然是蘇渺然要親近的人。

於是薑淨收到的禮物也就格外用心，沒有死亡色號，吃食口味不獵奇。

可能也是因為這份禮物的緣故，就算後來薑淨離開了，蘇渺然和張誠謙分手了，她們倆還是保持著偶爾問候，會互相帶禮物的關係。

……

張誠謙和薑淨一直止步在，“同班同學分到一起做小組作業”的關係。

見麵會打招呼，各人負責各自的分工，對方說，自己就聽，人家不說，自己也不問。

一直到居家到第十二天的時候。

那天，全市大降溫，淩晨的時候下了中雪。

張誠謙是第一個發現下雪的人。

自從回家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倒時差，徐有儀管教孩子寬鬆，很少規定什麼。

所以即使勉強恢複到國內時間，但每到淩晨三四點，還是會醒一回。

全當是早睡早起了。

於是生活變得無比健康，甚至開始健身了，反正不能出門，醒得早又沒事做。

蘇渺然自己住酒店，還在過美國時間。

她家住hk，最冷的時候也隻下過雨加冰雹，聽到張誠謙家下雪了，嚷嚷著要看照片，要打視頻。

早在回家的第一天，徐有儀就和張誠謙說過，薑淨住三樓的小套間，主要活動範圍就是三樓，除了吃飯，一般不會到一樓。

張誠謙明白了媽媽的潛台詞，主動提出住一樓。

現在天還黑，趁時間還早，不會碰麵，也不會尷尬。

張誠謙一直很擅長把控和人交際的距離，不會讓人覺得冷漠，也不會越一點界，讓人覺得冒犯。

等出了電梯，走到轉彎才發現露台燈火通明，

第一個發現下雪的，另有其人。

但其實也不是。

薑淨在露台背英語。

英語老師喜歡出超綱詞彙，薑淨就想著多背點，背完高三的，後來乾脆找了四級單詞書背。

一長串字母毫無聯係地連到一起，薑淨順一遍下來，連脖子都不敢動，生怕頭一晃，剛順下來的單詞就又亂了順，記不清了。

薑淨頭剛從書裡抬起來，就發現了門那頭的張誠謙。

怔愣了一瞬，尷尬地舉起手，晃了晃。

張誠謙隻穿了一件羊毛衫，從溫暖的屋子裡出來，手裡的咖啡爭先恐後地熱氣。

朝薑淨禮貌地笑笑：“你起這麼早也是來看雪的嗎？”

薑淨抬頭才發現，居然下雪了。出來的時候隻覺得今天格外冷，隻一門心思的想著趕緊背，背完趕緊回屋。竟沒想著抬頭看一看天，就算沒抬頭，在外麵坐了這麼久，居然也沒注意到散落的雪花。

已經到了下雪的時候了嗎？自己什麼時候遲鈍成這樣了？

張誠謙怕打擾到薑淨的學習進度，隻趴在欄杆處拍了幾張照片就下樓了，看薑淨這麼用功，又安慰了一句：“你是很好的孩子，不怕沒有進步，但不可太用功。”

薑淨聽進去了，點了點頭。

這是胡適信裡的一句話。

薑淨心裡也明白，自己有些太急於求成了。於是掙紮著放下單詞本，拿出手機，也像張誠謙似的，趴到欄杆上，拍了張照片，發到朋友圈。

收好文具，想回房間睡個回籠覺。

反複安慰自己的心，“慢慢來，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