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論文藝界對友誼的理解(1 / 2)

世界上最有排麵的酒館是哪一家?哪家酒館能被寫進注定青史留名的詩歌裡?

“當然是驕傲的奧爾巴赫。”歌德無奈地回答,“這個答案足夠讓我們今晚享受一頓美食嗎?”

奧爾巴赫的店主心滿意足地收起開著錄像的手機:“當然可以,你們想吃什麼?直接跟我說就行。”

“話說,你為什麼要錄下這段話?”安徒生好奇。

“為了向這個充滿輕視的世界告知我們酒館的尊嚴和榮耀。”店主鄭重地說,“絕對不是因為歌德把我們寫進他的詩裡,我們才出名;而是因為我們足夠優秀,才會讓歌德忍不住要在詩歌裡添加私人喜好。”

“他說得對。”尼采認真地點了點頭,厚重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讚同,“這家酒店是萊比錫全體師生最愛的聚會場所。”

“一代又一代萊比錫人美好的青春回憶。”歌德攤了攤手,“當年還在讀法學的時候,每次周末,我總會來這裡休息一會兒。”

“古典語言學的課業沒有法學那麼誇張,但是大家也很樂意來這邊吃飯。”尼采說道。

海涅凝視著兩個在萊比錫讀大學的人:“哇,聽起來真是豐富多彩的課外生活呢。”

“畢竟是自己感興趣的專業,無論是學習的過程中還是課後,都會心情愉悅。”歌德笑著把話擋了回去,“不像海涅先生,居然能修完自己並不喜歡的商學課程,真是太了不起了——應該說,這就是‘家學淵博’嗎?”

被銀行家叔父逼著讀商學的海涅:“……”

這天沒法聊了,一定要讓他回想起暗無天日的本科生活嗎?

“話說,漢斯,你大學讀的是什麼專業?”歌德溫和地帶著安徒生一起聊天。

“是表演類的,因為工作上的需要。”安徒生支著臉,“輔修的是文學。”

“以後就決定向作家的方向發展了嗎?”歌德問道。

“嗯。”安徒生露出笑臉,“我很喜歡寫詩——雖然說,肯定沒有歌德先生的詩歌那麼傑出……”

“我讀到過你的詩,有位認識的作家把其中一首翻譯成了德語。”歌德說,“你的風格很可愛。”

“啊,這樣嗎?”安徒生苦惱地抓了一把頭發,“我還以為我寫的很憂傷呢。”

“小孩子的哭泣聲也是純潔可愛的。”歌德說,“從兒童視角向母親表示依戀的詩歌,雖然寫的是憂傷的死亡主題,但給人的感覺依舊美好。”

“……那首啊。”安徒生回憶起來了,“還是我在大學裡寫的呢。”

準確來說,那還是安徒生發表在報刊上的第一首詩歌,寫的是一個饑寒交迫的彌留中的孩子與母親的道彆——

“媽媽,我真累,昏沉沉,讓我窩在你的懷裡打個盹;

彆哭泣,媽媽,你的眼淚燙傷了我的臉頰;

屋子裡冷森森,外麵風陣陣,但夢裡有美景如畫。

每當我閉上眼睛,就有天使前來和我說話……”

“他真的看見了天使嗎?還是死前的幻覺?”歌德問道,“你的作品總是以天使接走瀕死的主角告終。”

“我願意相信那是真正的天使。”安徒生笑著說,“在丹麥,有一個很古老的傳說——人死後會成為天鵝,擁有潔白的翅膀,與天使一同翱翔。”

“天鵝。”海涅想了想,“在我們這邊也是很經典的意象,‘天鵝之歌’代表的是死亡,但天鵝的孩子卻又可以指代美好的人物。”

“神話裡的天鵝是女神的化身。”安徒生笑著說,“奧丁的女兒們來人間玩耍的時候就披著天鵝的羽衣。”

“奧林匹斯山上的愛神把天鵝當坐騎。”海涅撇了撇嘴,“各個神話之間的文化差異總是讓人有很多想說的話。”

希臘神話從各種層麵上對於海涅來說都算是異教,他熟讀其中的典故,欣賞以此為根據的藝術,但情感上永遠更偏向日耳曼係神話和基督教的神話——

在海涅自己的作品裡,十字架永遠淩駕於玫瑰之上。

“不過,歌德先生想必有著截然不同的理解。”海涅直直地看向歌德,“畢竟您就像是活在人間的奧林匹斯之神。”

“是嗎?”歌德挑了挑眉,“從你那裡得到這樣的評價可真稀奇。我大膽猜想背後還有點其他含義——麻煩你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