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地址。”
她大概知道那隻貓應該是被送到了哪個寵物醫院就診了,此刻確實沒有在這棟彆墅裡頭。因為杜明睿的存在,她已經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係統隻是說救下暮成雪,她又沒有必要一直跟她有牽扯,原身的感情簡直礙事得不得了。
她像在遷怒一些什麼,又像是逃避一些什麼,看著因為她一句話拉下臉的女孩子,有瞬間目光閃爍。
“林秘書以為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暮成雪有種把林曼素打成表情包狗頭的衝動,她沒把她立馬趕出去已經是很給麵子了,現在還敢這樣對她說話,這個又冷又硬的壞女人簡直就是她一輩子的克星。
“地址給我,我現在就走。”
就像突然杠上的幼稚園小孩,連林曼素自己都沒察覺她向來嚴苛的自製力在此時於無形中崩塌。
“林叔,讓她滾出去,現在就給老子滾出去!”
暮成雪昂著脖子嚷道,她顯然被林曼素的態度氣到了,年少時學的滿口粗鄙的話在不受察覺時又不經意呲溜出來。
管家行動緩慢,年紀大還有些耳背,隻大抵聽清了一句出去。於是他客客氣氣的上前,對著林曼素溫和又慈祥:
“林秘書,請這邊跟我走。”
然而林曼素沒有動,盯著暮成雪打定主意不要到地址就不走。
管家看了看雙方,沒有出聲,似乎有些疑惑,場麵一時又僵硬了下來。
暮成雪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終是拿出手機,將人短暫的從黑名單放出來,發了個定位又迅速拉黑,而後指著門口,那隻細白的手甚至氣得微微顫抖:
“滾!”
林曼素頭也不會的滾了。
暮成雪站在突然空曠的客廳裡,彆墅大門被打開,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是那樣清晰又刺耳,她低著頭神色難以看清,但那隻收回放在身側的手卻仍舊細細的打著顫。
在她們身後,一個人隱在壁影之後,杜明睿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勾著的嘴角慢慢的拉平,而後蹙著眉一臉憂慮的走近暮成雪。
“阿雪...”
但他還沒展現一番,就被暮成雪不客氣的打斷:
“你來乾什麼?”
暮成雪其實不喜歡彆人不經過她同意就踏入自己的領地,但對方在她父親生前就是如此做派,經常出入暮家,家裡的管家仆人也默認了他作為未來女婿的身份。
後來因為她父親去世,兩人畢竟還是未婚男女,杜明睿識相的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隻有偶爾才會上門,因著這的那的關係,她也就對杜明睿多了一點忍讓。
而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麼好運氣,兩個人偏偏撞在了一起。
她現在滿身火氣,不太想看到這個人,於是那點忍讓被她吞噬殆儘。
杜明睿輕輕歎了口氣,像包容一個不聽話的小孩,眼裡輟滿寵溺和想念:
“我剛參加完展會回來,看到了一副很好看的耳釘很適合你,就迫不及待給你帶回來了。”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拿出了一枚耳釘,紅寶石閃爍,是一隻玫瑰花的形狀。
他伸手想要撩起暮成雪耳畔的碎發,還沒碰上就被躲開。
“不必了。”
暮成雪退後,轉身要上樓的時候又停住,她的背影纖細,微微回眸,睫毛在眼尾處落下淺淺的陰影:
“杜明睿,你知道的,我沒打算跟你結婚。”
從年少有了對外界的感知之時,她就沒有權利說不字,因此她叛逆、反抗、試圖打破桎梏她的枷鎖。
杜明睿是尚不知世事時結交的好友,他年長、溫和、包容,讓她獨自在外戚家有了依賴的機會。
但也僅餘此,後來他們分彆多年,那點情分也早在時間的磋磨中慢慢淡化。
也許這樣不公平,但暮成雪不想拖著對方,她曾和對方坦白過,卻似乎是徒勞。她站定,又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反身又走了下來:
“我們解除婚約吧。”
她的婚姻是外祖家商談著定下的,作為一個失去母親的幼女,似乎不應該輕易拂去彆人的好意,她從前覺得,不過是個名頭,待杜明睿有了喜歡的人自己就會解除這個無厘頭的婚約了。但杜明睿卻出乎意料的上了心,明明也沒多深的情分,卻像是情深不壽。
“杜家最近競標的那個項目,我可以幫你。”她提出回報。
杜明睿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提出來,乾笑了一下又收斂,垂下的眉眼夾帶著幾分憂鬱,專注地望向她:
“我知道你現在還不喜歡我,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機會,阿雪,我可以一直等,直到你喜歡我為止。”
暮成雪聞言有些驚訝,在她眼裡,杜明睿一向是溫和識時務的人,骨子裡亦自帶傲氣,不應該說出這種過於卑微的話。但這也讓她更堅定了心理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喜歡杜明睿,那就不如一刀砍斷,給杜明睿希望繼續拖著他,無異不是一個妥當的做法。
“從前是我的失誤,以為說了你就會放在心上,抱歉。”她歎了口氣,感到幾分抱歉:“杜明睿,以後不要再來了,這件事我會好好給杜家一個交代的。”
杜明睿握緊了手裡的首飾,麵上有幾分難堪很快又收斂:“我知道了。如果...”他抹了一把臉“算了,是我強求了。”他將首飾重新塞回暮城雪手裡,而後轉身走出了彆墅大門。
暮城雪低頭看著那對首飾,杜明睿是有天分的,他在藝術領域上算是傑出青年,因此眼光也格外不錯,玫瑰耳飾無疑是漂亮的,可偏偏她就是不喜歡玫瑰花。
所以她和杜明睿注定是沒有可能的,而背對她離開的杜明睿,麵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眸子卻暗沉幽深,像是蟄伏著某種陰冷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