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懸,現在晚上九點,還沒到他們平日的休息時間,但其他人也都聽經紀人的話乖乖回了房間,荊棋燈沒想到秦執會找到這裡,而且是在這個時間。
“要下雨了。”秦執看看外麵的天色,春日夜雨絲絲拉拉地飄進陽台,秦執說:“回屋吧。”
荊棋燈側身而站,看看秦執,又看看外麵的天,白玉蘭花樹在春雨晚風中搖曳,他突然說:“雨生百穀,我想下去看看。”
秦執不懂,卻記起今天是穀雨。
春日的最後一個節氣。
秦執不想讓這場戳心的冷戰持續到下個季節,春來歲往的蛻變也該在春日終結。
荊棋燈又說了一遍:“我要下去看看花看看樹,望一望月亮,想淋一淋雨。”
此等離經叛道的想法,從荊棋燈口中說出來,又帶著瘋狂又叛逆的反差。
認識荊棋燈之前,在秦執眼裡,他是漂亮的,勾人的,眾星捧月惹人垂涎的。
認識荊棋燈之後,在秦執眼裡,他是脆弱的,矛盾的,迷霧重重引人靠近的。
荊棋燈清冷又嬌豔,他似玉蘭花樹,在寒風冰雪中蟄伏,醞釀著刻骨厲心後的春天。
純白的玉蘭花在春天開到荼蘼,雨打花落,零零落落的玉蘭花瓣在春末消散,紫紅色的花基更顯瑰麗。
他說想下去走一走,淋雨看花賞月,可在秦執聽來,卻好像他要走進那一排排落了花的白玉蘭樹裡,就在這場春雨裡告彆。
秦執沒來由地心慌,他還沒等到荊棋燈的答案,還沒得到他的諒解,還沒和他一起登上更遠更大的舞台,還沒和他一起看看更高處的風景。
秦執猛地把荊棋燈拉進懷裡,沁甜的玉蘭花香染上鼻尖,荊棋燈悶在他懷裡,冷聲說:“秦執,放開我。”
秦執心驚,他從沒聽過荊棋燈這樣冷淡的語氣,他鬆開手,又退回到合適的距離。
秦執說:“我跟你一起下去。”
荊棋燈失笑,歪著頭盯著他看了半晌,秦執被他看得耳朵都紅了,他忍不住問:“不可以嗎?”
荊棋燈把外套還給他,隨口說:“當然可以,這裡是你家。”
秦執又問:“我是說,我跟你一起,可以嗎?你剛才的反應好像是很意外。”
荊棋燈說:“確實很意外,剛才你說那句話的時候,不像是要跟我下去淋雨,反倒像要跟我一起殉情。”
秦執語塞,腳步定在原地不動了。
荊棋燈靠在陽台門邊,他身後是暖融融的屋內,這一側是起風的雨夜。
秦執和他站在陽台交界,荊棋燈想等一個走進夏天的答案。
荊棋燈問:“你不怕我纏著你捆綁炒作,成為你如影隨形的cp掛件了嗎?”
此刻荊棋燈自嘲般的提問又喚起了秦執一個多月以的半夜夢魘。當日的冷言錐心成了回旋鏢,字字紮在了秦執的身上。
“對不起。”秦執再一次道歉,他從來一副強勢霸道的風格,現在卻語氣哽咽,眼眶微紅。
荊棋燈掩在陽台門之後的手攥緊,他沒想到秦執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有點過分,又聽秦執說:“我的無差彆攻擊傷到了你,之後很多次我都想和你好好道歉,但我也知道在那之前,這個橫亙在我們之前的問題必須要解決。那天我的壞脾氣成了中傷你的利器,公司的運營策略導致的可能後果,不應該由你承擔。是我遲遲沒想清楚,然後就拖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