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手示意守心過來。
守心自然是不敢再靠他太近了,隻象征性向前一步問他乾嘛。
“我告訴你下山的路,我們一起活下去。”
看著這人情真意切的樣子,她半信半疑:“那你說吧。”
“我給你圖紙,這個看得清楚,嘴上說不清楚。”安雲克又假意咳嗽。
聽言之有理,再看這虛弱樣,守心還是賭了一把上前蹲在他身邊,伸出手。
安雲克眼中靈光一閃,拉住她的手猛一拽就把她拽倒在身邊。守心大意了,掙紮著要起身,卻被他快一步定住了穴道。
安雲克上身半靠在她身邊,手從秀發順著臉頰滑到白皙的脖頸,目光順著往下,雖說很久沒接觸過女人了,但此刻卻一點想法也沒有。反正不管怎樣□□的頭銜都是要安給他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用這種方式把人嚇跑,可其實他也根本做不了什麼,本想就先這樣嚇嚇她,但看到她白天被扯得淩亂破敗的衣領又有些礙眼,順便給整理一下,難免接觸到了她的肩膀,摸到的肌膚卻是比死人還冰冷。
正常人不應該有這樣的體溫,安雲克隨即神情嚴肅,回手搭在她的頸上,除了虛沒有異常。可頸部的體溫卻是正常的,思考過後又扯開另一邊的肩膀探溫,也是正常的,雙手也都正常。莫非……是從心口蔓延開的毒?
安雲克一有想法就動手想去查探,卻在即將碰到的時候停手,他差點越界了。自己瞎琢磨了這麼久,悄悄去看她的眼神,無神,眼含淚水。看她這樣瞬間覺得沒意思了,解開了穴道,這下總該跑了,說不定走之前還要賞他個耳光。
守心的心情從驚嚇到難以置信的絕望,再到後來她感受到對方似乎是在查脈,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但或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秉承著寧可放過十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的大聖母原則,她忍了。
不過做法實在是難以接受,她氣惱卻又無可奈何地起身整理好衣領,也順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兩邊肩膀,發覺不好,再自探脈象,無礙。
安雲克希望的結果沒有發生,她表現得太淡然了些,不像是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表現。看她還在沒有頭緒地東摸西按,好心提醒一句:“不如你探探心口?”
守心本就因為剛才的舉動紅暈上臉,沒想到他現在還這麼自然地說出這些,臉上更燙了些,不過好在夜色深沉,轉過身去不讓人看見就好了。
一探果然有問題,心口周圍全是一樣的冰冷刺骨,心跳和脈搏也是不一樣的速度,心跳又輕又緩,比垂死之人還垂死。
“看來真是有問題啊,想想看,是從哪裡中的毒?”安雲克事不關己地搖著折扇。
守心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己長年待在殿內根本接觸不到毒,唯一可能的也就是這群劫匪了。可天下的毒幾乎沒有她不曉的,這個毒卻難以察覺又不明所以,而且普通的劫匪不太可能會身帶奇毒。
既然中了毒就該趕緊回去,特彆是直攻心脈的毒,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斃命了,隻要找到師姐,說不定借玉鐲的藥性就能破解了。
“看來我不能帶著你走了,這樣我們也許都會死在這裡。”守心認真看著安雲克交代,“我幫你采集露水,你洗藥後嚼碎敷在傷口處用乾草綁好,雖然不能醫治,但至少能減輕痛苦,還有幾味藥是用來吃的,條件有限你就直接吃吧,總比沒有的好。我已經給你分好類了,現在再去給你多采點。”
說完她便又準備出去采藥,安雲克輕笑一聲搖搖頭:“姑娘,反正我們都是將死之人了,就彆跑來跑去了,多累啊,萬一你死在了外邊,我都不能幫你收屍。”
守心一心隻想著救人和求生,見他一直意誌低迷的說些喪氣話實在可惡,指著那些屍體旁邊的刀:“你這麼想死,怎麼彆人殺你你還不肯,怎麼不拿這刀自我了斷。你要是怕痛,我搞點迷藥給你吃再了結你。”
安雲克不明白她為什麼就突然惱了,雖然有些被嗆到,可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堂堂五煌山少主,死在這些雜魚手上是丟臉,死在你一個女人手上是廢物,自殺更是懦弱。”
五煌山這個地方守心是聽過的,隻知道是西域的一個門派,其餘一概不知。她聽得雲裡霧裡,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不就是不想死嗎。反問一句:“那你還想死誰手上。”
安雲克搖扇的手一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目光失了神,偏過頭去。
“我告訴你,明明有機會活命卻故意作踐自己,這也是自殺,你死後依然是個懦夫。”
“我……”這回安雲克被嗆得無言以對了,確實,現在已經不是絕境,還有個傻子眼巴巴地想救活他。
“如果你能治好我的腿,我自然也是想活下去的,如果不能,讓我這輩子隻能當個廢人,還不如死了。”他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不想當廢人,假的是想活下去,因為他自知是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