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的騎兵們便接著吼:
“傳我以兵,授我以矛!”
“與我同道,忘我偕老!”
“鏘鏘其音,烈烈如風!”
“侍我王庭,死而不考!”
磅礴而出的軍勢霎時便震住城牆上的駐軍。
他們隻覺得自己麵對的不是鎮北軍,不是和他們一樣的凡人,而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不畏生死的魔物。
鶴玥望著將軍身先士卒的背影,想著想著,眼神黏上了就再也挪不開。
是啊,這應當才是月昭原本的模樣。
狂傲孤潔,舉世無倫。
否則一個沉穩的戍邊大將,怎麼會那麼輕易地就與她一塊兒反了呢?
鎮北軍勢如破竹,遠不是城門守衛能擋住的,又是從城內城外兩麵夾擊,不多時,守軍便潰敗了。
月昭趁此機會,大喝一聲:“開城門!”
與守軍混戰在一起的鎮北軍戰士便自成陣型,將守衛分作幾批擋住,隔絕在城門之外。
城門在轟隆聲裡緩緩開啟,鎮北軍步卒入帝都。
至此,大局已定。
鶴玥公主見此情形,好似被將軍豪氣雲天感染了,在鎮北軍戰士的護衛中三兩下登上城牆,高舉鶴氏的蒼山白鶴旗。
她朝著四周高聲喊道:“太子鶴玖勾結蠻族,意圖謀反!我以皇室蒼山白鶴旗起誓,爾等放下武器,本宮絕不加罪於爾!”
被鎮北軍戰士分成數股,彼此間孤立無援的守軍們聽見了,互相看看,眼睛裡茫然一片。
“噔……”
第一把鐵刀跌落地上的聲音,撞在岩石地板上,發出響亮的錚鳴聲。
然後是數不清的鐵器的落地聲。
東城陷落。
——
紫薇帝宮。
不久前剛傳來蠻子入京,西城門陷落的消息,這仿佛是一個征兆,壞消息緊急著一個接一個傳來。
“學士府被蠻子破了!諸位大人皆有死傷!”
“禦史台諸多大人未來得及進宮,被蠻子俘獲!”
“蠻子破了宮門,往太子東宮去了!”
“東城門已破!東城門已破!”
還有一條消息。
侍衛似乎不知該不該說,結結巴巴地稟報:“宮外傳來消息,說是……帝都各處皆有蠻子造次,唯太子殿下無事,有人說……是太子殿下將蠻子藏在豢養的門客裡,意圖謀反……”
鶴晟聞言大怒:“哪裡傳出來的瘋話,分明是離間之計!”
又傳來一條消息。
“太子殿下領著東宮禁軍,挾持皇子鶴璟,正往紫薇帝宮方向來。”
鶴璟正是那鶴玥一母同胞的弟弟,有他在手,或許事有轉機,鶴晟連忙下旨:“快去找太子,把鶴璟帶過來。”
卻又有臣子進言:“陛下,不可!若真的是太子殿下藏匿蠻族,此舉無異於引狼入室啊!”
鶴晟氣的將傳國玉璽也扔了,砸向那臣子,正中額頭,頓時血流如注。
“混賬!”
“難道朕連自己親選的太子也信不過了麼?”
——
東宮。
太子鶴玖領著一乾東宮禁軍,與蠻族打扮的戰士對峙。
雙方已經對峙了半個時辰。
鶴玖手握嵌著紅瑪瑙的短刀,箍住鶴璟的脖子,亮晃晃的短刀就停在鶴璟的鎖骨上,刀刃向內。
當今太子見這些蠻子投鼠忌器,顧及自己手裡的鶴璟,便知道了一切,冷笑:“爾等是逆賊鶴玥的人馬假扮吧?如若不然,怎麼會在乎一個皇子的命?”
蠻族打扮的戰士並不做聲,隻是默默將包圍圈湊近了些。
鎮北軍參將柳季隱在人群之中,手臂微動,發出手令,務必死守太子。
鶴玖今夜必須要死,優先級甚至還在皇帝之上。
可鶴璟卻是鶴玥公主的血脈至親,如今被人挾持,命懸一線,他不得不有所顧忌。
不得不說,太子看的通透,一招便命中要害。
已有人將消息傳了過來,東城門已破,鎮北軍大批人馬入了帝都,公主殿下與將軍應當正在往這裡趕。
柳季抬頭,恰好望見遠處旗幟飄揚,混著蒼山白鶴旗與新月劍旗的騎兵徑直而來。
柳季毫不猶豫,調轉馬頭:“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