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靜安三十六年的末尾……(1 / 2)

靜安三十六年的末尾。

寒冬,大雪。

雪毯覆蓋江南,銀裝素裹,天白地清。

一群身著猙獰黑甲的鎮北騎兵策馬踏過江南的大雪,高舉蒼山白鶴旗與新月劍旗,如一隻精鐵長□□過整齊的雪麵,一路向北奔襲。

鎮北騎兵身後,雪泥翻滾過的黑色痕跡在潔白雪地中格外的觸目驚心,仿佛白嫩肌膚上一道結痂的傷痕。

鶴玥公主於半月前下江南,入川津城,喬裝打扮,低調行車。回程時卻格外彰顯公主儀駕,旌旗蔽天,鐵蹄聲聲,驚醒了整個花京城。

公主殿下在用自己的方式昭告天下,她將從江南歸來。

帝都花京,城門。

當朝丞相白祁文拿著少年皇帝的親筆禦旨,領著文武百官,在城門口歡迎公主殿下回京,以最高的禮節恭迎。

雪花婉轉,落滿金色的蓬頂,和每個官員的冠帽。

所有人都沉默著,一言不發,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公主殿下在川津城遭遇了刺殺,這個消息早已被插在江南的眼線傳回了帝都,百官皆惶恐。

雖然不知道是誰乾的,但以那位殿下的性子,恐怕有許多人過不了今年的年關。

公主車攆在五百鎮北軍鐵騎的護衛下,從南而來,當先一騎策馬奔騰,加速衝上前,臨了城門才勒馬急停。

黑烏駿馬,披氅墨甲,正是月昭將軍。

月昭朝著四周大聲吼道:“公主殿下回京,百官退避。”

文武百官聽聞此話,頓時騷動起來。

他們一大早就來這裡候著,為的就是向公主殿下求情,免得殿下抓刺客抓到自己身上。

如今,那位殿下竟然連麵都不露,這可如何是好?

白祁文攏了攏身上的錦袍,上前一步:“將軍,彆來無恙。”

將軍卻不理他,隻是重複公主殿下旨意。

“公主殿下回京,百官速速回避,退入自家門府!”

又看了白祁文一眼。

白氏也是從江南出來的,刺客一事,白祁文也有嫌疑。他今為帝師,皇帝年少,如果鶴玥死了,他自當權傾朝野。

將軍自然不會以禮相待。

百官諾諾著應了,心底忐忑,回了自家府邸。

當夜。

帝都封城。

鎮北軍封鎖了四麵城門,連帶著各條主要街巷都派了人馬駐守,有能力豢養死士的世家大族,統統需要接受搜查。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陀羅殿內,月昭將軍拿著屬下遞交的報告,在桌子上一一鋪開。

“帝都內各世家大族的府邸都已查了,早些埋下的暗探也已將消息回稟,未發現刺客端倪。”

世家大族內部豢養死士已是公開的秘密,沒人會去捅破這一層窗戶紙,鶴玥借著被刺殺一事搜查各家府邸,犯了諸家大忌,使其顏麵掃地。

諸世家迫於鎮北軍刀兵,也隻能咽著苦水吞了。

鶴玥拾起鋪在桌子上的白紙,一眼掃過,挑出其中幾張,返還給月昭將軍。

“這些人,就是刺殺本宮的凶手!”

月昭接過來,看了一眼,發現全是主和派的官員,曾呼應百官阻撓北伐之戰。如今被公主殿下推到堂前,下了誅殺令。

川津城內刺殺殿下的死士仿佛無根之水,根本就查不出什麼,但不妨礙鶴玥為其指定幕後主使。

將軍收了紙張,道:“如今殿下借著被刺殺一事,清除異己,可真正的凶手卻沒找到。以後若有發現,恐怕難以再借此事發難……”

鶴玥垂著眼,精美容顏於縹緲火光中明滅:“本宮自有分寸,將軍放心。”

月昭將軍得令,親自帶隊去辦了。

公主殿下選出的幾家都是京中大員,如果將軍不親去,恐怕下麵的將士壓不住場子。

將軍走後,鶴玥並未喚來侍女梳洗,而是獨自在陀羅殿內坐了許久。

而後突然起身,令一隊鎮北軍戰士跟著,出了陀羅殿,往紫薇帝宮方向。

——

紫薇帝宮。

少年皇帝鶴璟獨坐在龍椅之上。

夜已深了,他還沒有歇息,坐在龍椅上什麼不做,似是發呆,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帝宮外忽然傳來喧嚷聲。

禦前左將軍淩子洲帶著一隊禦前魚龍侍衛,擋在公主殿下身前,躬身行禮,不肯讓開:“殿下,夜已深了,陛下已經歇息,有什麼事還請明日再來!”

他本是花京城中,西城門城門校尉,暗中倒向鶴玥,引鎮北軍入帝都,得封禦前左將軍,統管帝都防務。

“讓開!”

鶴玥雖為女子,氣勢卻不輸此間任何一個握刀持戈的男兒,她冷著臉,走到淩子洲跟前。

“放肆!忘了是誰給你禦前左將軍的官職了嗎?敢攔下本宮?明日就讓你回去守城門!”

淩子洲一步不退:“殿下,卑職護衛陛下安全,職責所在,望殿下恕罪,今日,卑職是一步也不能讓的!”

鶴玥冷笑:“那本宮若要強闖呢?”

說著便將淩子洲一把推開,淩子洲抬起手臂,身周數百禦前魚龍侍衛便將手放在了腰間刀柄上,作勢拔刀。

緊隨鶴玥公主而來的鎮北軍戰士忙趕上前,擁護著公主殿下,與禦前魚龍侍衛刀兵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