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不知不覺已到了年關……(1 / 2)

不知不覺已到了年關。

帝都數百年穩固不動的政局在血與火中劇變。

被公主殿下親點、越級提拔的苗詠友,發跡極快,官拜禦史大夫,堪稱一步登天!

苗詠友在朝廷雖是新人,卻總攬清查貪腐之職,越過三省六部,直接向公主殿下彙報,手中權柄壓過滿朝文武。

公主殿下如此提拔苗詠友,底下的臣子們自然惶恐不安,紛紛奔走鑽營,互相聯合對抗。

因為苗詠友是寒門出身,一方麵他勢單力薄,另一方麵,這也意味著他不會受到任何掣肘。

臣子們排除異己的手段,一般分作兩種。

其一,進言彈劾。

其二,拉攏說動。

煌夏朝堂之上,姻親遍地,若是有誰擋了路,憑著血脈親屬,利益糾葛,總能找到親屬來勸說。

苗詠友卻不與他們走在一條道上,他孤零零一個,了無牽掛,又素與世家不合。

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苗詠友上任不過一個月,就搬進了帝都東麵一處兩百畝的大宅。

那宅子占地頗廣,亭台樓閣一應俱全,人工挖建的河流貫穿整座宅院,每年夏季,雨打青荷聲聲,是帝都內一處名景。

可這宅子,原本是屬於另一位大人的……

那位大人算是當朝丞相白祁文的子侄,白黨一係許多東西都要過那位大人的手,也做好了應對苗詠友的準備,將能牽扯到自己的把柄都根除了。

可是沒想到,苗詠友依然帶著人抄了那位大人的家,將他下了大獄。之後便音信全無,也不許人探望,一乾家眷統統扣押,分開關押。

抓捕之後不過三日,苗詠友便正大光明的搬進了那位大人的宅子,宅中字畫珠寶紋思未動,全部收入囊中。

苗詠友放出消息:他與那位大人一見如故,徹夜長談,那位大人鐵了心要將宅子送他,他推辭不過,這才收了。

至於那位大人麼……年事已高,身子骨又弱,不幸感染風寒,沒熬到出獄便死在牢房裡。

什麼都沒查出來,又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百官聞言震驚,紛紛上書彈劾,可雪花般的彈劾折子過了公主殿下一道手,彆說批複,連折子都不見了。

至於那位大人的最後下場,勉強點了個因公殉職,按官喪辦理,再無後話。

這還不算,那位大人出喪當日,苗詠友派人沿著帝都大道,一家一家遞口信,言明他與那位大人關係甚好,拿了他的宅子,受之有愧,要親自出席葬禮,其它官員也應同去。

可那位大人乃是白祁文的子侄,如今不明不白死在大獄裡,白祁文早已放出話來,要與苗詠友不死不休。

百官恍然大悟,這哪是來查貪腐的呀?

苗詠友,就是公主殿下養來權製白祁文的一條惡犬!

於是葬禮當日,家眷哭的傷心暫且不提。

苗詠友與白祁文分站兩邊,各自領著人麵對麵站著。

白祁文身後自然是白黨一派,站了一大群官員。苗詠友身後卻稀稀落落,隻有幾個他關照提拔的寒門子弟。

眾多官員則不想那麼快站隊,隔著遠遠地望。

苗詠友便拿著名冊依次點名,名冊上即是那些正在觀望的官員名字,點到一個,那人便膽顫心驚一下。

他竟不讓其餘人持觀望態度!

此舉甚是霸道。朝堂內鬥不休,然少有鬨出人命的案子。

究其根源,一為世家出身,總要顧及顏麵;二來也為自己謀條後路,即便內爭失敗黯然卸任,也能有個歸隱田園的終局。

可苗詠友卻不然,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一眾官僚冷眼看著,這場葬禮,竟被苗詠友當成了組建自己班底的茶會。

這不光是逼著官員們站隊,也是在打白祁文的老臉。

哪來的瘋狗,下手如此決絕,連自己的退路都不要了麼?

喪葬之後,“苗黨”初立。

——

陀羅殿,熏香縈繞。

鶴玥坐在桌後,將苗詠友的折子關上,笑道:“他倒有些手段,就這樣在帝都站穩腳跟了,借著一場葬禮,組了自己的勢力。”

月昭正站著磨香,將手中香餅細細的磨成粉末,抖進爐中慢火細灼。

她不喜歡這些蠅營狗苟之事,故而並不搭話,卻聽公主殿下又道:“鶴璟給穀軒亭的密信已經送了出去,穀軒亭同意與皇帝合作。”

月昭問道:“穀於姬呢?”

穀家母子不齊心,穀軒亭難堪大任,光他站在皇室一邊,隻能當做後手。

“談不成。”

鶴玥依舊笑著說話,笑顏勝過三月盛開的繁花:“她不肯與我合作,或者說,她不敢跟我共謀。”

月昭抬眼,鶴玥精美容顏在熏香的煙霧繚繞裡,有些模糊。

“她在害怕與虎謀皮?”

鶴玥“嘖嘖”兩聲:“姐姐這話說的……我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家,怎麼就成吃人的老虎了呢?”

月昭望著這番嬌柔作態,話語軟了幾分:“殿下做事做的太過了。”

“鶴璟,江南商會,白祁文,完全是把他們往絕路上逼……”

鶴玥輕輕搖著頭:“平衡權術是皇帝禦下的手段,但姐姐可不要忘了……我們可是逆賊!”

手段稍軟一分,至少後撤三步。

“所以北伐要勝,大勝!”公主殿下聲音忽的拔高,隱約有金鐵相擊的意味,“隻要北伐勝了,本宮借大勢稱帝,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月昭:“祝公主殿下馬到功成。”

鶴玥笑嘻嘻的,望著磨香的將軍。

不曾想將軍這雙握刀的手,磨香時也頗為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