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張弓搭箭,提刀策馬……(2 / 2)

“乾!”

劇痛讓柳季忍不住罵了出來。

抬起頭,混戰中人群如割草般倒下,地上已經躺了不下千具屍體,有煌夏的,也有蠻子的。

蠻族遊騎的數量還是太多了,至少超過鎮北軍兩倍有餘,柳季怎麼也想不通,閻寧是怎麼聚集起這麼多蠻子為他賣命的。

草原上不產鐵,論武器精良鎮北軍占了上風,可個人的悍勇抵不過人數壓製。

揮出一刀,就有兩刀迎麵而來。

“算了,反正也沒打算活著回去!”柳季把手臂上止血的帶子綁緊了,再次策馬衝鋒,加入混戰。

卻看見十餘騎蠻子繞過麵前的鎮北騎兵,朝他衝了過來,用蠻語大喊:“先宰了他,他是這隻隊伍的首領!”

柳季暗罵:“黃泉路上也要分個先後是吧?”臉上卻露出狂傲的笑容,披靡天下的囂張氣焰。

他索性直接驅使戰馬來到月牙河裡,以一對多是大忌,總要給對麵找點麻煩不是。

十餘蠻族遊騎對視一眼,也下了水,圍成一個半圓。

夜黑水濁,看不清河底景象,戰馬的速度便慢了一下,隻能緩慢的泳動。

柳季索性雙腿離了戰馬,蹲在馬背上,與十餘蠻子怒目而視。

蠻子先動了刀,刀刃飛快閃過,柳季側身躲了,將刀振飛,一腳把那蠻子踹下戰馬,再補一刀。

渾濁的河水霎時便被鮮血染紅。

河水阻礙了戰馬的行動,前方的蠻子靠的近些,分於兩側的蠻子靠的遠些。

柳季要得就是這丈餘差距,總共讓蠻子陰陽兩隔。

所以柳季從馬背上躍了起來,跳向前方最近的一個蠻族遊騎,借著下墜之勢,手中戰刀壓下,刺穿蠻子身軀。

這一刀貫穿身軀,直接刺進蠻族戰馬的脊骨。

戰馬吃痛,前蹄躍起,將馬背上的兩人一並甩落水中。

其它蠻族遊騎數息之後便趕到了,水中渾濁看不清楚,便用彎刀胡亂揮砍。

一時間刀落如雨,河水裡泛起一陣陣紅色,順著水流飄也飄不儘。

“死了嗎?”一個蠻子問。

“死了吧……”另一個蠻子不太確定地回答。

——

柳季懸浮在湍急的河水之中。

他不知道這個狀態能保持多久,但想來時間不會太長,溺水的人無所憑依,便隻能由命運決斷。

水湧入他的耳孔與鼻腔,剛開始很不舒服,仿佛靈魂都被千噸重的水壓迫著,數息之後就不再那麼難受了。

不是適應了河水,而是柳季的五感逐漸喪失,即將陷入昏迷。

朦朧間,他仿佛聽見鐵蹄踩踏大地的聲音,那是千軍萬馬一齊行動,震響大地的聲音。

原來死之前真的有走馬燈啊!柳季想到,他的最後一絲念頭是,老子死之前聽到的居然還是鐵蹄聲。

一隻手忽然從頂上伸過來,探進水裡,在波光搖曳間,那隻手臂看起來不斷的扭曲,像是河底滋生的水草。

那隻手抓住柳季的領子,一把將他從水裡提起來。

“還活著麼?”

月昭將軍冷淡的聲線響起。

柳季睜開眼睛,看見將軍黑色的麵甲,堅定眼神從麵孔縫隙中投過來。

擇另一條路的親衛把消息傳回了貪狼關,月昭終於帶著大軍趕到。

月昭身後,是一萬騎兵的黑色狂潮。

柳季露出一臉慘笑:“死不了……”未來得及換氣,便說道:“此處往北,疾馳約六七個時辰,就是蠻子金帳!”

月昭點頭應了,目光落到柳季斷掉的小臂上。

柳季虛弱蒼白的臉上浮起苦笑:“這下完了,殉戰功勳沒拿到,還丟了一條胳膊。”

“少廢話,這個戰功還算在你身上!”

月昭將軍說著,便鬆開了手,後麵自有將士分出一匹戰馬與柳季共乘。

蠻族遊騎們還沒有走遠。

在見到鎮北大軍的那一刻,這股幾千人的蠻族遊騎便開始潰散了。

月昭帶來了一萬騎兵,一萬人的軍陣蔓延數裡之長,馬蹄蹬踏,連大地都在震動。

柳季溺水了聽不清,混戰中的雙方可是看見了。

於是鎮北騎兵中響起熱烈的歡呼聲,他們大聲的喊著,慶祝自己活了下來,順便再給倉促逃跑的蠻子背上來一刀。

蠻族遊騎仿佛潰堤般散了,蠻族是崇尚勇武的種族,可沒人願意在正麵戰場上與一萬騎兵交戰。

月昭從馬背上拿過一張長弓,拉弦,卻不是殺人的箭。

這是一發哨箭。

哨箭淒厲的尖銳鳴叫劃破長空,落在蠻族遊騎們逃跑的方向。

一萬騎兵便動了起來,渡過月牙河。

哨箭在漆黑的夜裡指明了方向,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把那些蠻子清理乾淨。

“留下一百個問話,其餘人全部殺了。”

月昭略帶沙啞的嗓音穿過麵甲縫隙傳出來,散入草原初夏的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