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內心世界的黑崎一輝躺在床上,麵無表情,難得地感到自身的無力。
時隔多年,這種感覺再次席卷上了他的心頭,他母親的靈魂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他的身體內,甚至還讓他毫無察覺。
這對他來說是何等的諷刺?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體主人意誌的動搖,他體內的咒力猛地自然增長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壯大著。
如威如獄的浩大咒力驟然爆發,宛如平靜地海麵上忽然刮起了風暴一般,將整個高專的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
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充斥在每個人的心頭,這是他們印刻在本能裡最原始的天性——恐懼!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寒毛卓豎,他們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但他們都能感覺到這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心有餘悸的同時,他們便有了探尋的念頭。
不過還未等到他們做出反應,釋放咒力的主人好似意識到了不妥,頓時便收回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砰”得一聲響起,大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炸響在屋內,也沒讓黑崎一輝產生什麼反應。
住在他隔壁的乙骨憂太自然能察覺到咒力的源頭,搶先來到了他房間,手裡拿著咒具,正一臉警惕地走了進來。
乙骨憂太原本以為是黑崎一輝試驗術式,才導致咒力狂暴,沒想到屋內是一片平靜。
屋內一如既往的整潔乾淨,完全沒有任何破壞的痕跡,絲毫沒有出現什麼狀況。
他隻能看到黑崎一輝躺在床上,仿佛沒有感覺到他的行動一般,對他這失禮的舉動視而不見。
但是,這對乙骨憂太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異常了。
以他對黑崎一輝的性格的了解,麵對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也會對彆人進行回應的。
“發生什麼了嗎,黑崎同學?”乙骨憂太觀望了片刻後,輕聲地開口道。
很顯然,他是個很敏感細膩的人,不過片刻便意識到了黑崎一輝的心情很不好。
回應他的是無聲,一片寂靜。
這也算是一種回答吧?黑崎一輝抬手擋住了眼睛,剛剛乙骨憂太進來的時候,順手把燈也開了。
天花板驟然亮起的燈有些耀眼,把他的眼睛都閃到了,搞得黑崎一輝的眼睛都有些酸澀,不禁浸濕了眼眶。
真礙眼啊。
——燈光有那麼刺眼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兩個人都默默無言著。
這種局麵沒有持續多久,乙骨憂太就聽見了外麵傳來的密集的腳步聲,於是就趕忙走了出去,順手還把門給關上了。
黑崎一輝仍舊沒有理會,隻是翻了一個身,背對著房門,也正好避免那灼目的燈光。
他現在隻想一個人待一會,一個人靜靜地待著,沒心思去應付彆人了。
門外,乙骨憂太看著陸陸續續趕來的同學、咒術師們,有些頭疼地攔著他們,儘力不讓他們進去打擾黑崎一輝。
在解釋了一番之後,眾人也是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宿舍,儼然一副沒當回事的樣子。
乙骨憂太鬆了一口氣,站在走廊上遲疑了片刻,還是悄然推開了黑崎一輝的房門,走了進去。
他有點放心不下黑崎一輝獨處,僅僅是剛剛的狂暴咒力還不算什麼,儘管讓人不適,但也影響不到他什麼。
身上有特級過咒怨靈·祈本裡香幫他擋著,自然是不會出現什麼狀況的。
關鍵是黑崎一輝的反應很不對勁,乙骨憂太很是在意。
他走近黑崎一輝的床邊,盤腿坐了下來,就這麼無言地看著黑崎一輝側躺的背影。
這是他在無聲的抗拒著交流。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乙骨憂太他自己坐得都有些打瞌睡了,都懷疑黑崎一輝是不是睡著了時,黑崎一輝忽的開口了。
“你回去睡吧。”短短五個字,卻讓乙骨憂太聽到了那沙啞嗓音中毫不掩飾的疲憊。
黑崎一輝略微有些煩悶,他清晰地感受到乙骨憂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動不動地看了很久。
仿佛眼睛不會酸一樣,想必他去應聘程序猿的話,一定能碼字碼很久吧?
他不無惡意地如此想著,回應了乙骨憂太的堅持。
“你總算說話了。”乙骨憂太揉了揉那雙狗狗眼,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有些譴責地說道。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回去睡了,好不容易熬到對方開口,怎麼也得聊一聊才行。
大概是知道乙骨憂太不會善罷甘休,黑崎一輝索性直接翻身,麵對著乙骨憂太,無語地瞥了他兩眼。
乙骨憂太又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卻得到了他敷衍地回答:“沒什麼,單純就是心情不好。”
乙骨憂太默默地望著黑崎一輝的眼眶,濕潤又帶著微紅,分明是哭了還不承認。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黑崎同學的嘴居然這麼硬?
不過他還是沒有戳穿黑崎一輝,生怕他惱羞成怒了,直接上手揍他。
乙骨憂太撓了撓頭,他發覺他心目中黑崎同學的形象悄然碎了那麼一丟丟。
在他的眼中,黑崎一輝向來都是靠譜的代名詞,哪怕平時也喜歡整一些惡作劇之類的孩子氣行為,他也是一眾同學之中最讓人安心的存在。
一定程度上來說,黑崎一輝比五條悟都讓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