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桃把菜都端上桌,招呼著還站在院子裡說話的二人吃飯,紀思晗扶著老爺子坐下,看著滿桌子的菜忍不住先動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裡。
程民恩看見這幕想到了她小時候,小時候紀思晗也是這樣,菜端上桌,然後趁著外婆不在,悄悄用手拿一個也不管燙不燙,直接放進嘴裡,他還得在一旁幫她放風打掩護。不然被發現了,老婆子連他一同訓。
“好吃吧。”
紀思晗點點頭好吃的微微眯起雙眼,豎起大拇指,“還是那個味。”
程民恩溫和一笑:“趁你外婆還沒來,趕快先去洗手,不然等會又要挨罵了。”
話音剛落地,老太太端著最後一盤菜進來,睨了眼程民恩,程民恩當作沒什麼都沒發生,拉著紀思晗指著桌上的菜道:“看,這是你喜歡吃的香辣鴨。”
紀思晗:“……。”
紀思晗強忍下笑意,配合著:“真香啊,外婆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對,晗晗說的真好。”
紀思晗:“……。”
“行了,彆以為你們剛剛說的我沒聽見,不就是沒洗手偷吃了菜嗎,你替她掩護了那麼多回,沒見你哪次心虛成這樣。”
紀思晗暗自在心裡想那是因為以前說你壞話沒被聽見所以才不緊張。
程民恩也不說話,拽著紀思晗灰溜溜地去洗手。
這一頓飯紀思晗和曲桃吃的是心滿意足,意猶未儘,恨不得肚子在大點,把盤子也吃下去。飯後,曲桃站在二樓窗邊,麵朝著某個方向,紀思晗上前跟她並肩站在一起。
左前方某處的院子已熄了燈,但還是有幾束光從窗戶裡透出來,不明不亮,水雲鎮的夜晚極為安靜,巷口來來往往有幾人在散步,影子落在牆上像早時候的皮影戲,連吹過來的晚風都是安靜溫柔的。
紀思晗很享受這一刻。
感受的差不多了,她才緩緩開口問:“還在想要不要去看她嗎?”
曲桃點頭,“當她拋棄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這輩子會恨她,不會原諒她,得知她這些年過的並不好的時候,我又想站在她麵前質問她後不後悔當初拋棄了我和老曲。”
她臉上不在是白天那樣笑容滿麵,而是由悲傷取代了,紀思晗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她家庭完整,家人也對她很好,沒經曆過那些不好的,也說不出讓她向前看不去想傷心之事,她沉默了半晌,說了一句:“你已經來到這裡了。”然後進屋拉上了陽台門。
從衣櫃裡拿出換洗衣物,紀思晗就去洗漱了。
曲桃苦笑了下,紀思晗說的對,她已經來到這裡了,這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隻因為有她,她才會來。想通了這點,她頓時覺得一下輕鬆了很多。
次日,紀思晗醒的很早,看了眼旁邊還在呼呼大睡曲桃,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下了床。早上六點鐘,小鎮上處於一片安靜的狀態,偶爾也能看到屋頂上的煙衝發出縷縷白煙。
果然,還是小鎮上的煙火氣更能讓她是生活。
路過昨天停車的地方,在她們車子旁不知何時多了一輛黑色的奔馳,她沒太在意,以為這又是誰家的親戚,看了幾眼便繼續往前走了。
車上,周行看著坐在後麵閉眼假寐的男人,連續幾天都沒睡個好覺,眼下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一會,他也沒有叫醒他。正好自己也在睡會。
哪有一大清早就上門拜訪彆人的。
許硯竹是被周行的呼嚕聲吵醒的,一聲比一聲響,他揉揉自己的眉心,待清醒過來,開了車門下車透透氣。他看著水雲鎮,跟自己記憶中的還是一樣,絲毫沒有變化,也沒有受任利益的影響而變成商業。
他一席黑衣黑褲站在車前,加上出色的容貌惹得路過的人頻頻回頭,都在小聲討論地討論:“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都沒見過。”
“是啊,沒在鎮上見過樣貌這麼出色的人。”
周行醒過來,沒看到後麵坐著的人,嚇得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急忙下車,在看到許硯竹站在車旁時,他送了口氣,“老板。”
許硯竹瞟了他一眼,淡淡道:“醒了。”
“嗯。”周行不好意思的笑笑。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把裡麵的東西拿了出來,恭恭敬敬的跟在許硯竹後麵。
到了目的地,周行又看了一眼門牌號,才動手敲門。
很快就有人應道:“來了。”
程民恩正在院裡打太極,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無論刮風下雨,雷打不動的,他剛練完就有人敲門,心裡很疑惑,大清早的誰會來,疑惑歸疑惑,他拿過毛巾擦拭了下臉,才不緊不慢的去開門。
“老爺子。”許硯竹恭敬地喊了聲。
程民恩把門敞開,讓他們進去,“是小許啊,快進來,快進來,我說是誰呢,大清早的就來敲門。”
“怎麼想起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老爺子說笑了,晚輩這次來確實是有個不情之請。”許硯竹直明來意。
程民恩喝了一口茶,看著許硯竹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每次來我這都沒安好心,說吧,這次又想要什麼。”
“晚輩這次來是為了您的那幅連山圖。”許硯竹悠悠道,說完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嘗到味道後微微皺起眉頭,又很快恢複如常。
“是你祖父讓你來的吧。”程民恩白了他一眼,又有點氣憤,“年輕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老了也一樣,真是壞到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