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中人之姿,眼睛沒有很大,但礙不住它亮;皮膚沒有很白,但白的健康,白的恰好;鼻梁沒有很挺,但鼻頭圓潤小巧,很是可愛。
說實話,這樣的相貌當真是平平無奇,尤其是當時班上有我們這一屆的校花在。但她就是惹了我的眼,讓我瞧上了。
那時我覺得,她就是一方淨土,是遺世獨立、超凡脫俗的‘世外仙人’。我們所有人,不過是隱形的背景板,為襯托她的獨特氣質而存在。
這樣的人兒,我從未想過要和她做朋友。她是蓮,遠觀便好。我這樣告訴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我有幸和她在同一個宿舍,還是在上下鋪的位置。
我究竟是怎麼和她交上的朋友,我已記不得了。隻知我們後來形影不離,廁所都要一起去的。
她本人,和她的氣質一樣,嫻靜而美好。她的聲音很好聽,是柳宗元《小石潭記》裡如鳴佩環般的清脆動人,高音一出,宛若天籟,恰好我低音深沉。
那一年,陽光正好,我抬頭,看得見她的微笑。
我清楚的記得,她眼裡是有星星的,溫柔的,亮的。
我在她眼底注視著眼前人,仿若置身於浩瀚星海,一伸手,漫天星辰便捧入手中。
那種感覺很輕鬆,很舒服,隻一次,又或許是很多次以後,我便愛上了她眼裡隻有我一個人的感覺。因為不隻有我,還有她。隻我二人,便已足夠。
我不知她是否與我有同樣的感受,她是否能夠容忍我的眼中或心中有除她以外的存在—那在她看來不該與她同樣重要的存在。
有次,同宿舍的一個姑娘受了些委屈,紅了眼眶。自持雄性激素分泌過多的我借給了她我的肩膀,即便那姑娘高我一頭。我安慰著她並受了她落在我肩頭的淚珠。
“謝謝你,沐嫻。如果你是個男生,我一定會追你的。”那姑娘這樣說道。
我自覺這是句玩笑話,便笑了笑,沒放在心上。隻是眼神控製不住自己去尋她,想看看她的神情,是否會有那麼一絲失落或者彆的什麼。
但很遺憾,這一次,它沒能在人群裡找到她。
後來,同行的隊伍中多了另一個女孩,姑且稱她汶。她熱情大方,不拘小節。
想起一個恰如其分的形容,正適合她—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較她而言,汶更有‘凡塵氣兒’也更與我‘臭味相投’。我們一起瘋,一起笑,一起鬨,頗有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感。縱然如此,我對汶也沒有像對她那樣的…占有欲吧。
但是,她好像有點不開心了。或許因為,汶也會唱高音也同樣和我配合很來吧。當然,我隻能說是‘或許’。
—因為我走進了她的眼底,卻並未走進她的心田。
我將她帶入小說坑,時常為她安利喜歡的小說,為增加共同話題。至於看與不看,我說了不算。
再後來,分了班,我們即將分開。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看的很開,而我病態的占有欲也歇了心思,不再作怪。
但是臨彆的那天晚上,她哭了。
她抱著我,哭的梨花帶雨,哭的我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