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看著心疼,又無能為力,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人重新開口說話。
羨魚吃完後,摔門而走,根本就沒看他一眼。
林淵跟在後麵,想追上去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停住腳步。
【扶桑,一路監控保護他。】
【我會執行好任務。】
兩個人就這樣不歡而散。
隔壁的房間裡。
蘇黎就這樣看著沈尋靜靜地坐在陽台,從夜幕星辰一直坐到天空破曉。
一句話也沒有。
蘇黎眼下一片烏青,眼皮似有千斤重,疲倦地打著哈欠說:“老板,你已經坐在這裡一夜,要休息嗎?”
她試圖安慰著說:“羨總的病你不用擔心,林上將會好好照顧他的。”
沈尋突然抬起頭,深潭般死寂的雙眸閃過一抹陰厲,仿佛是被侵入領地的雄獸準備伺機而動進行攻擊。
蘇黎被這眼神嚇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她慌亂之下,連忙轉移話題:“家主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帶羨總回去啊?我們的基因序列出現問題,現在隻能等著他回去解決。”
沈尋依舊沒說話,深吸著口中香煙,口腔內的煙霧混雜著薄荷的清香,經過咽喉咽下去,卻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
他昨晚親自把人送給林淵,套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自己的耳朵比尋常人要敏銳,聽著刺耳紮心的動靜。
那些聲音起初是微微飄絮的霜花,後來變成鵝毛大雪般不斷墜落,順著脖頸慢慢探下去,那股凜冽的初雪冷到脊背都透著涼,就這樣鋪天蓋地下一夜,任由衣衫沾滿三寸。
是他討厭的初雪味信息素。
突然門鈴響起。
蘇黎問著是誰,對方回一句:“老板,羨總走了。”
沈整理一下衣領,聽著後麵跟著的腳步,低啞的嗓音如同深夜的寒霜:“準備一下,我們回家。”
等沈尋回到公寓。
發現羨魚蜷縮著躺在床上,線條流暢的輪廓隱在昏暗的光線中,碎發貼著眉梢,眼瞼耷拉著,濃密的睫毛形成一條長眼線。
沈尋半蹲在旁邊,慢慢地把他手上的繃帶解開,上麵有著鐵鏽色的痕跡,之前血肉模糊的皮膚,現在已經愈合,自愈能力比想得還要快。
羨魚立馬驚醒,聲音有點含糊不清:“你要乾什麼?”
沈尋拿出一顆藥丸:“把這個東西吃了。”
“這是什麼?”
“吃吧,沒毒。”
羨魚對於沈尋的信任程度莫名的非常高。
羨魚吃完那顆藥以後,再次睜開眼睛。
沈尋:“還認識我嗎?”
羨魚趴在他的身上,雙手抱著腰,往懷裡上蹭了蹭:“認識。”
沈尋感覺他的樣子有點不對勁:“那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羨魚一句話也不說,像是沒有感情的傀儡,隻會重複操控者的命令搖頭,重複著機械的複數性動作。
沈尋繼續耐心哄著他:“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羨魚回答的日期,卻和現在的時間相差十年。
看來藥效是起作用了。
“我知道了。”沈尋摸著他的腦袋,就像是哄著小朋友那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是那個之前在巷子裡調戲你的人嗎?我去教訓他。”
羨魚遲疑一下,然後拽著他的手:“他其實對我挺好的,昨晚他不是故意欺負我,隻是想救我。”
他咬著嘴唇,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出來:“算了吧。”
沈尋聞著他身上濃厚的初雪味,都是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看著腺體上未愈合的咬痕。
他找來阻隔貼,小心地貼上去,餘光瞥到肩膀上紅色痕跡,不用想也知道下麵那些遮蓋住的地方是什麼樣。
沈尋的目光逐漸變冷,緊握拳頭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手中,有一頭名叫嫉妒的怪物,瘋狂地低吼嘶叫,驅趕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懸崖邊緣,就差一步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他在心中默默地問著:林淵憑什麼可以得到他……憑什麼!
“你在想什麼。”羨魚的這句話把他從懸崖之上拉回來。
沈尋閉上眼睛,努力遏止住那些殺人的念頭。
“我帶你出去走走。”
“好。”
“你也不問問我帶你去哪?”
“你又不會把我賣了。”
沈尋輕輕地笑著,捏著他的臉說:“對,你的價值整個星際都沒有人可以出得起。”
深夜,細雨微蒙。
街道兩邊的行人、各種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像是退潮一般慢慢減少,巷子裡的青瓦屋簷滴答著水珠,紮著馬尾的小姑娘,提著沾滿水珠的白色塑料袋,踩著水窩跑過去。
兩個人撐著傘,影子照射在斑駁的牆壁上拉得很長,和燒烤攤上的炊煙一起融合在一起。
“喜歡嗎?”沈尋把手中的東西遞過去,攬著羨魚的肩膀。
“嗯,還挺不錯。”
沈尋擦著他嘴邊的油漬,低聲笑著問:“你是喜歡手上的小魚乾,還是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