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 “不可諱疾忌醫。”……(2 / 2)

無暇理會祁晏的胡說八道,韶景打斷了祁晏未完的話,從容離去,長裙逶迤。

櫻草色的衣角自祁晏眼前飄過,像天邊最獨特的雲彩。祁晏沉默,下意識地握住韶景的手臂。

臂上一緊,溫熱粗糲的觸感隨著輕薄衣袖傳來,令韶景煙眉輕蹙:

“這是何意?”

“郡主,不若咱們請個太醫看看?”祁晏試探道。略帶擔憂地凝視這雙極美的柳葉眼,薄怒令這雙眼睛少了三分清冷,多了幾許鮮活。

他有時候就是嘴比腦子更快,真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子。

這雙眼睛怎麼也不像有毛病的樣子。不過雲韶景恨不得一日十三個時辰繡她的山、水、花、草,極少繡人。保不定走火入魔,眼睛和腦子出了什麼隱疾。

心下如此想,祁晏也知不可再胡說八道了。不然便不能“自便”,隻能“送客”嘍。

聽聞此言,韶景沒有急著掙脫,近距離注視麵前的這張清俊臉龐。

英氣又不失秀氣。可惜她很陌生。

視線從上到下又過了一遍,淺麥色的肌膚,乾淨光滑,沒有任何標記。

她確實不記得祁晏。祁晏在想什麼,她不關心。但有些話必須說清楚,免得麻煩。

“韶景印象裡隻見過一次世子,世子警告不可主動招惹您,韶景謹記於心。再者,世子不妨直言來意,記得或不記得又有何妨呢?”

韶景看著男人眼中的不可置信,嗓音甜美溫軟:

“其三,韶景是否患眼疾或腦疾,並不勞您費心,世子倒可請太醫為您診治一番。信或不信,言儘於此。”

將雪球交予青璃,韶景微側身,目光在祁晏的頭上停留,意味深長,轉而凝在祁晏握住她手臂的手上。

韶景神情淡淡,語氣染上幾分清冷,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已然有幾分不耐了。

“現下世子可以鬆開韶景了嗎?這般舉止可不是君子所為,也失了為客的本分。”

連串的不客氣的話語砸懵了祁晏,這還是韶景第一次跟他說這麼多話,讓人手足無措。

也就是說韶景隻記得第一次見麵,他最張狂無知的時候。

祁晏懊惱。

可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怎麼會呢?韶景的話言尤在耳,祁晏不得不承認,年少時懵懂純稚的歡喜是他一個人的自欺欺人並且樂此不疲。

雲韶景有句話說得對,記不記得有什麼關係呢。

他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此刻為什麼攔住雲韶景?

或者不妨更直白一點,自己是不是喜歡雲韶景?

祁晏語塞,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麼說。

鼻尖纏繞一縷清清淡淡的幽香,若有若無,令人迷亂。指尖下的溫軟,讓他穀欠罷不能。

想直接摟進懷裡,將她藏到最濃黑的夜色裡,隻他一人照亮她,讓她隻依賴他。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通常不是色胚就是登徒子。但是此時此刻,確實是他所想。

其實,他懂什麼是喜歡。

祁晏重重呼出一口濁氣,訕訕收回手,施了一禮,滿臉真摯:

“是晏唐突了。冒昧入園,實為兩件事。一為感謝郡主高義收容我的侍衛臨淵。二不知郡主能否行個方便,讓我等再多叨擾幾日,聖上所托要事,恕我不便直言。”

過猶不及,還是得徐徐圖之啊。本就敗壞的印象不能再讓自己造作嘍。

臨淵和履冰對著麵前彬彬有禮、一本正經的主子目瞪口呆。相互對視,不由腹誹一句:道貌岸然。

韶景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闔,在眼瞼處投下淺淺的陰影,那影子隨著主人的考量,如蝶翼輕顫。

祁晏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眼巴巴等待去留。

韶景眼中劃過戲謔,溫柔淺笑:“若我拒絕呢。”

“哎呀,郡主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在江南舉目無親,身無分文,像我這樣的弱……若謫仙般的男子怎好淪落在外。”祁晏垮下了臉,討好地湊到韶景身邊。

青璃看不下去了,這個可憐兮兮賣慘的真是那個戰無不勝、威名遠揚的戰神? 什麼是厚顏無恥她今日算是見識了,當即做了“請”的姿態要將三人請出去。

韶景抱著雪球款款離去,語氣漫不經心:

“青璃,領著客人去吧。”

“是,姑娘。”

青璃不情不願引著祁晏三人穿過九曲回廊,前往西南角的碧竹軒安頓。

路上,青璃撇撇嘴角,不客氣地問:“世子應該知道韶園不留閒人吧。我們姑娘好心收留您,您說自己身無分文,該如何報答她呢。”

祁晏吊兒郎當,身上跟沒骨頭一樣,隨手摘了片竹葉,吹起了江南的民歌小調,曲調輕快悠然,是江南常見的調子。

一曲終。

祁晏高深莫測,招手讓青璃近前:“你看我以身相許如何。”

青璃:“……”你想得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