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一) “爺長得不夠俊?”……(1 / 2)

祁晏凝著那雙清冷的眸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說啥啊?

“嘿嘿,其實小爺我是祁晏…”

“郡主年歲尚淺,不該諱疾忌醫…”

祁晏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要是這麼說,讓韶景的臉麵往哪兒擱?喜歡一個姑娘,就不能置她於這種窘境!

嫌棄地瞅了眼不大合身的衣袍,況且今日頂著臨淵的裝束,著實有點不太英武,還得好好收拾一番再來。

祁晏絞儘腦汁想措辭,麵上憋出一層紅暈。

得了,他成功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扯了扯嘴角,模仿著臨淵的神態,拱手行禮,憋出了一句:

“多謝郡主救命之恩,我家世子必有重謝。”

遲遲等不到回應,祁晏忍不住掀了掀眼皮。

少女恍若未聞,回轉身子,靜美的背影端立於風中,纖弱而自有一番風骨。這是他的美景,勝過世間萬千,任是無情也動人。

“郡主……”

韶景又捏了針線,銀色的繡花針下的指尖白皙到微微透明。

有一瞬間,祁晏覺得這針是在縫他的嘴。

也罷。

她開始了,除非自己想停,不然絕不會收手。

祁晏略帶懊惱離開。

青璃來尋韶景時,正與祁晏擦肩。進入亭內,感歎道:

“姑娘,沒想到咱們園內的小廝服也這麼受歡迎。祁世子這一身打扮好生彆致。”

韶景手上的針線靈活穿梭於繡圖上,容色依舊淡淡:

“許是園內清淨,膳食可口罷了。”

聞言,青璃略有些呆滯。

她竟然從姑娘的語氣裡聽出了嫌棄。

姑娘這是在嘲諷祁世子沒事找事,飯吃得太飽?

跟隨姑娘多年,姑娘言行舉止優雅得體,堪稱淑女典範,何曾說過這樣的玩笑話。

溫雅如仙,儀靜體閒,這當然也好。

隻是太從容了。

從容得常常令人忘卻雲韶景如今也不過錦瑟年華。現下這般倒終於有了一絲這個年齡的少女該有的鮮活。

青璃會心一笑,不再多言,將整理好的各色彩線收歸於黃花梨水浪芙蓉錦盒內,又給小雪球喂了些水和牛肉乾,安靜侍立於側。

夕陽西下,湖麵上倒映的天空,染上淺淺的紫色。

清透的繡布上躍然綻放又一朵曇花,綠葉、白花、黃蕊,枝葉橫斜,徐徐舒展,自有一番出塵脫俗的風骨。

韶景摩挲著精細雅潔的曇花圖,端詳花葉的顏色和紋理走向。漸漸地,沉靜如水的眸子閃爍出星光,眼尾微挑,眼波流轉間,嫣紅淚痣灼灼,宛若朱砂。

針法並不呆滯,顏色也清雅自然。這圖經她重新構思,遍尋孤本,借鑒融合其他流派的針法創製而成。最關鍵的是,此番采用的新針法將繡製時間縮短了大半。

如此,該針法後期施針時再多加完善,足可世人推廣,廣為流傳。

“姑娘手藝越發好了,也該多注意身子。”

臨近傍晚,園內四麵的琉璃燈亮了,微冷的晚風打得簷角的燈搖搖晃晃。

青璃湊上前為韶景披上披帛,觸到韶景微涼的指尖,不由有些心疼。

從前姑娘可以為了繡圖夜以繼日,如今封了郡主,仍恪守本分。姑娘不憐惜自己,她們這些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