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請期那日,兩家的長輩一致……(1 / 2)

請期那日,兩家的長輩一致決定,擇選迎親的良辰吉日為中秋佳節當天。十五中秋,十六月圓,寓意團圓美滿。

商時序隻好在婚禮之前,計劃好自己的鋪子在中秋那天的活動。

聘禮黃金二百斤,白銀二萬兩,馬匹八十八匹,講究成雙成對。

黃金白銀皆用紅紙包裹,商時序看著上麵用紅繩綁的同心結,腦海浮現夢境中裴驚辭在燭燈下專注係紅繩的畫麵。

嘴裡叨著真麻煩,卻不亦樂乎,一穿一線,來來回回綁出滿意的同心結,直到燭火堙滅,逐漸被萬丈朝光替代。

待回過神來,商時序發覺自己已經走到這堆聘禮旁邊,用泛粉的指腹摩挲著大小幾乎一致的同心結。

無論前世今生,裴驚辭永遠期待他們的婚禮。

口是心非的家夥。

商時序想起了孩提時期,第一次決定與裴驚辭友誼決裂的記憶。

雨過天晴的午後,裴驚辭騙她到城東的池塘邊玩,卻采了好多粉嫩的荷花彆到她精心梳好的發髻、白淨的衣裙上。

不巧,那件是她最喜歡最珍惜的雪白衣裙,荷花杆莖攜帶的淤泥臟了她好不容易舍得穿出來的裙子。

那一刻,她對身上的汙泥產生了無比絕望的恐懼,覺得天塌了不過如此,從此潔疾嚴重,一個小泥點都忍受不了。

如今憶起來,才知裴驚辭的本意從來都是想把最好的送給她,覺得滿塘荷色瀲灩漂亮,便把荷花都摘下來打扮她。

商時序腦子通透許多,記憶像沒了雲霧遮擋,回想起以往與裴驚辭的點滴,竟沒有一葉障目,因果脈絡一清二楚。

好像自夢到前世經曆起,某種限製悄無聲息的已經打開了,她不再放大柳南絮止於嘴上虛偽的好,也記清裴驚辭不浮於表麵的行動。

……

商時序回到閨房,進門便看到書桌上與柳南絮往來的書信,她喊來清櫻,吩咐道:“以後要是有人自稱是柳公子送來的東西都不要,這些信件,都拿去扔了燒了。”

清櫻不明所以,但手指麻利地把信件都收起來:“知道了小姐。”

“出去吧。”

清櫻出門不到片刻,屋外傳來問安聲。

“裴少爺好。”

商時序聞聲朝門外看,沒有提前通報,猜是裴驚辭不喜歡一路被問安,圖省事又爬牆進來了。

她走出房間,果然看見他黑色衣服上有刮白的蹭痕。

不過,今天他墨發以馬尾高束,無一絲淩亂,衣服嶄新合身,腰帶掛墜蘇青玉,倒有幾分人模狗樣。

一湊近商時序,滿身濃鬱的芬芳花香。

商時序被香味膩到,往後退一步,“你來乾什麼?”

裴驚辭從不按常路出現,商府上下的婢女與奴仆,要是突然看見他出現在府內抓雞來烤也不覺得驚奇。此刻,他背著一兜包袱,鼓鼓囊囊,他輕車熟路,抓起商時序的手臂帶到她房間無人的角落,將包袱強行揣給她。

“送你月事帶,這幾天快到日子了。”

商時序聞言一驚,隨後臉浮起暈粉,手裡的包袱頓時燙手無比,她還沒說什麼,裴驚辭先以話堵她道:“你說的,東西直接給你,不用通過第三個人。”

“這能一樣嗎?”

裴驚辭比她還莫名其妙,懵了一臉,“怎麼不一樣?不都是你常常要用的東西嗎?怎麼就彆人能送,你能收,我送的,你就覺得不合適是吧?你小時候哭鼻子的樣子那麼醜也不見你羞。”

坦誠的模樣理直氣壯無比,極度不爽的情緒也隱晦其中。

商時序因他坦蕩的反應,在月事上的羞恥感少了點,“多謝,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順手了也不難,現在我一夜就能縫好幾條,我做一把稱手的長纓還得用上十天半個月,這東西不要太容易。”裴驚辭說出熟能生巧的驕氣。

裴驚辭送禮從不臨時起意,商時序想起了上次月事時,江舒雅發現她用作鎮經痛的湯藥並非溫經湯,而是效果更佳的四物湯。

一查才知昂貴的藥材都是由裴府的下人送來的。

商時序把包袱打開來看,鼻間充斥藥香,月事帶果真是她熟悉的款式,針腳密麻整齊,白布配紅繩邊,裡麵塞有西域商人賣的軟絨的白疊。

裴驚辭還會女紅的針繡?

連穿一根針都穿不好的商時序盯著包袱裡的月事帶,微愣,羞愧。

裴驚辭趁她查看包袱的時間,把手背到身後,進女子閨閣沒半點害羞,無所忌諱地在商時序的房間裡踱步,猶如閒逛禦花園,但依舊改不了厚臉皮的毛病,他身材健碩魁梧,卻硬往書桌前的小木椅裡擠著坐。

他翹起二郎腿,挑了一本離他近的書翻看,“女誡?未嫁從父,已嫁從夫,夫死從子,什麼玩意……”

念著說著,他自己生起氣來,“你天天看這種破書,喜歡讓自己當聽話的狗訓啊?”

商時序抬頭,思忖片刻。她以前怎麼會覺得裴驚辭思想叛逆,各方麵都不合常理。她對這些規矩習以為常,最近才突然醒悟一般,覺得這不是天經地義,是鎖住她的枷鎖。

但這種想法,是裴驚辭這人能說出來的話,她卻沒再覺得他大逆不道。

商時序心不在焉地問:“裴驚辭,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老神棍的瞎話,誰迷信誰傻,你信你傻。”

見他調侃自己,商時序瞬間沒了與他交談的心情。

她板起臉,故意道:“按習俗,聘禮之後,大婚之前,新人一旦見麵不吉利,婚後不再相見。”

語音剛落,裴驚辭悠閒的神色一僵。

“遭了,今日我爹親自訓兵,偷懶要被逮到了!”

裴驚辭撲騰地站起身,找了個蹩腳借口,頭也不回地疾步離開。

商時序看著高大的背影漸遠,“哼”了一聲,“誰迷信誰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