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裴驚辭守在門口的馬車……(2 / 2)

她折婿那日起,她沒有理由與柳南絮決裂,沒有理由選擇嫁給他。他恐恐不安,總覺得她就算嫁給了他,倘若未來她與柳南絮又和好了,會隨時與他和離。

他更怕的,還是她那天對柳南絮冷漠的眼神,轉而對向他。

……

所以柳南絮約他在明南書肆一廂房見麵,說詳談有關商時序的事,裴驚辭準時赴約。

他在商時序麵前與柳南絮是好友,實際不然,他們兩人各自懷揣著不同目的,默契地演戲。

先前在季節店鋪,他一劍衝動地將柳南絮與商時序隔開後,他們之間不再有客氣可言。

“柳兄,找我何事?”裴驚辭一坐下來就翻開了本書,縱使他不想看。

柳南絮盤腿坐於書案對麵,開門見山,“你使了何手段,讓時序嫁於你。”

裴驚辭掀開眼瞼望向他,把書往桌麵一拍,“怎麼說?”

柳南絮拿出一封書信,裴驚辭打開來一看,朝廷近一半文武百官向皇帝計參商承義,字字泣淚,仿若商承義玩忽職守、怠職懈政了一般。

裴驚辭一遍看完,對麵依次擺出銀梳、同心鎖。

“她明言:‘接發同心,以梳為禮,伉儷曾盟金石約,生死誓結同心鎖’。我與時序早已私定終身,感情深厚,偏偏在商大人被彈劾這時,時序分外不對勁,你仗家勢脅迫她定了婚,怎能不是趁人之危?我以為你是寬厚之人,卻沒想到你背地裡儘使些伎倆!”

感情深厚。

裴驚辭在嘴裡嚼了這四個字,粗糙大指撚著紙信,沒作聲。

柳南絮:“你敢說,你對時序,沒有半點念想?”

裴驚辭:“不敢說。”

他一下如此坦率,柳南絮愣了好一會兒,連防他抵賴準備好的腹稿都沒用上。

柳南絮順下說道:“可時序不喜歡你,你為何非要強求於她?你既沒考功名的能耐,也沒能領軍功的本事,整日無所事事,得過且過,你怎好意思配得上她,我與時序定情在先,你作為第三者插足,何不羞恥?”

“她送你銀梳與同心鎖時,你不是不要嗎?”裴驚辭反問,“再者,你曾有多次上商家提親的機會,你怎麼不去?你為何得拖到現在,難不成,柳兄心中認為商時序非你最佳人選?”

柳南絮頓時語塞。

裴驚辭:“你不珍惜,又不讓彆人珍惜,還要替你守節,什麼霸道的行為?”

柳南絮麵上慍怒:“這是我與時序的私事,你哪能指手畫腳?她要是對你有半點喜歡,這些定情信物,不會出現在我手裡,裴驚辭,你要真是心屬時序,你忍心看她痛苦嗎?”

他的目標一向明確,先考入官,再利用商家的關係為自己的仕途青升。

他當時雖收了禮,卻含糊其辭,沒有拒絕,更沒接受,先用考取功名的話搪塞商時序。

要是裴驚辭平日表現出點作為,要是其他同窗和老師看得起他,柳南絮不會將目光隻放於商時序身上。他有什麼何錯?他隻是想早點成為人上人。

而像裴驚辭這些富貴子弟非但沒經曆過他的苦,更是處處阻撓他。

裴驚辭:“你找我,是想讓我退婚,放手商時序,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柳南絮不可置否,他指向書肆廂房內的書架,念出一本本書的名字,指向牆角的文竹,“這些都是我和她的回憶,我與她情真意切,非彆人可比。”

大玄朝崇尚謙讓美德,繼曾子避席,臣子分羊後,這種讓妻的故事發生在玄都城不是什麼稀罕事,有時還會被嘉美讚頌一番。

可裴驚辭不吃文人整的這套禮讓。

聽柳南絮講了那麼多他與商時序的愛恨情仇,裴驚辭早就不爽,一直壓抑著陰鬱堵在胸口,他連商時序的影子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去碰,這白斬雞居然敢把商時序當成貨物似的。

他哂了一笑,心跳在決定的一瞬間加快,“好啊,我倒想看看,她會心疼你到何種程度。”

話落,裴驚辭麵不改色地扣住書案邊緣,猛地一翻,桌麵豎起擋住兩人視線,他就坐著抬腳將桌麵踹到對麵。

伴隨一聲巨響,書案爛成木片,落在地上的木屑零亂不堪,柳南絮傷到了臉,一口碎牙血吐在身旁的書本上。

裴驚辭走過去單膝蹲下,他捏起柳南絮的臉時發現人暈了。

暴戾的念頭起,他想直接捏死廢了柳南絮。

但沒辦法,商時序喜歡這種弱雞。

叫商時序來看,必會嚇得不輕。畢竟他印象中,商時序膽子小得連死蟲子的屍體都看不得,前半月還被噩夢嚇哭了呢。

他撐著下巴想了一下,喊來了書肆老板。

書肆老板進入廂房時,被裡麵破亂的場景嚇了一跳。

“叫人來,好生給這位公子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