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裴驚辭:我不渴。……(2 / 2)

讓長公主繼承王位吧。

這想法一出,商時序自己都驚了一身。

隨後她想起了裴驚辭。

跟他相處久了,連想法都大逆不道起來。

可她又想,怎麼不行呢?

這位公主前世雖變法失敗,卻奠定了基礎,後來裴驚辭插手大玄朝律法,添上男女權利同等法條時捷足功成。

商時序決定在長公主下次對天和食鋪出手時會見她。

……

晚上,商時序回到裴府,仍心情低沉。

府裡的下人見她回來心事重重,趕緊給裴老爺子通了消息,午時,商時序被叫去了主屋的廳堂。

一般會見賓朋、長幼教諭才會來這。

她跟著下人指引,端正坐到女長輩的對麵。除了裴驚辭的生母周丹禾,其他人皆在。

正想她們要說何事,就見三個婢女端著幾箱補品送到她的麵前。

伯母薑婉玲走來握了她的手,溫柔笑道:“長媳莫怕,平常咱家裡人說說話的茶會罷了,聽聞你身子嬌弱,特地求來給你補補身子。”

商時序起身一謝。

薑婉玲讓她坐回去,“驚辭這小子太不懂事,大媳兒你彆見怪,你要在他那裡受了委屈,他找了其他女人冷落了你,我自替你撐腰,咱家第一個小孫子,肯定是從你這裡出。”

商時序明白了她們茶會的目的。

裴家讓女眷出麵,勸她和裴驚辭儘快生孩子,裴驚辭生母不愛管事,來的人便聽薑婉玲的吩咐。之前裴驚辭被催就說遷祖墳的事,裴家人嫌他的話晦氣,現在轉而來催她。

薑婉玲話裡探探她的底線,可商時序不說生,也不說不生,一貫溫和的嗓音應著,“讓伯母費心了。”

薑婉玲瞧她如此謹慎,笑道:“一個完整的女人嘛,將來總要生,劉員外那二妾林氏,兒子及冠年得丞相賞識她便先去天了,半點福享不到。”

話落,有人想起商時序從商的事,“你彆花太多心思在商道上,咱們家老的兩兄弟,小的兩兄弟,以後若是分開住了,作為當家主母,作為一個女人,該獨立管些事的。”

商時序:……

如果她從來沒有去經商過,必定是做當家主母的選擇。

可是自從商起,她看到了更喜歡的選擇。

但她現在很多想法都逆反以往,不順於大玄朝的主流,她漸漸鈍然,善略過不同的觀點,儘量尊重他人的選擇。

薑婉玲見她沉默,覺得能成,繼續道:“越早生孩子越好,身體年輕恢複身子的元氣也快,這生孩子的苦吃完了,就剩福頭了。”

商時序聞言回了個淡笑。

要是她娘,應該會心疼地握著她的手說不生就不生,不吃這個苦。

表姑子搭腔:“那時你容貌皆在,照樣昳麗漂亮,這是你被夫君長愛的前提啊。”

畢竟這事涉及閨房秘事,薑婉玲猜她害羞,帶有深意抓了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商時序毫無痕跡抽回了手。

她私下性子傲,並不想像小動物一般祈求被愛,應該是彆的男人把心捧上來才對,而且她可以自愛。

“上午在天和食鋪忙了些,現在困乏極了,實則不能陪各位。”

裴驚辭進門那刻差點撞到她,急著撇開道讓她過。他朝婢女端著的補品盒一看,見是阿膠枸杞人參,瞬是知道這屋聊的什麼。

薑婉玲看他進來,趁熱打鐵,“你們兩個早些要個孩子,我們做長輩的,也就安心了。”

他回頭看了眼商時序離開的背影,往一個空椅上坐,臉色沉重。

薑婉玲:“小辭,怎麼了這是?垂頭喪氣的。”

裴驚辭眼睛掃了一屋子了:“完了伯母,表嫂,姑母。”

裴家女眷圍了過來,薑婉玲離他最近,擔心地搭了他的肩膀,“到底怎麼了,快與我們說說。”

裴驚辭麵不改色,“我聽你們的話,重視傳宗接代之事,所以下軍營後,順道去看了郎中……發現我這輩子很難有子嗣。”

薑婉玲:“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

其他人問:“是啊,郎中怎麼說?這很難有子嗣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郎中誤診了?小辭,是不是長輩們逼得緊了,你故意這般胡說八道的?”

裴驚辭抬手擋住了臉,眾人以為他受了不能生育的打擊,停止了詢問,紛紛轉而同情他。

“這年關快到,找個日子提一提遷祖墳的事。”

“最近宅子風水變了似的,儘快安排吧,年年燒去金山銀山,這老祖宗怎麼回事。”

人都默契地扯開話題了,裴驚辭語出驚人,“真的,我不舉。”

薑婉玲擰了他胳膊。

住嘴,彆提了!

……

裴驚辭不能生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裴府。

裴老爺子挑了幾個嘴碎厲害的家丁殺雞儆猴,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商時序早回到商府裡住,聽清櫻說起的時候,商時序正在庭院樓閣裡品茶,整個人深深一陣無語以對。

清櫻:“小姐,姑爺如此,你將來怎麼辦啊?”

商時序:“無礙。”

清櫻哭喪著臉,“可是小姐你不就跟太監對食過日子一般沒差彆嗎?”

商時序:……

抿了一口茶。

但說到底,裴驚辭目的是將所有不好的言論往他身上引,就因為她是個女人,輿論罵的最後還是她。

大玄朝這風氣該改一改了。

商時序的指尖輕點桌麵思索。

本來這一世,她隻打算報答裴驚辭前世的恩情。

但她既然躲不開柳南絮的糾纏,那就弄死,包括他的全族。

可柳南絮到底是遺落民間的皇子,要讓柳家全族誅滅,她一個小小官家女的力量根本不夠,還是想裴驚辭為她做事。

真應了夢中柳南絮的話,她確實自私自利,到如今隻想裴驚辭成為她手裡一條稱手的利器。

她希望裴驚辭再大逆不道一些,把大玄朝攪得天翻地覆,最好江山易主。

既然前世裴驚辭是因為她嫁了彆人才隨父從軍。

這世也一樣。

為了她。

等他來商府,她給他沏了一杯片茶。

這片茶采自當地特有品種,茶農采摘標準一葉二芽,一天采的幾號品質的量隻能挑出二兩,又經扳片、剔去嫩芽及茶梗,用精選的栗碳烘乾,程序十分繁雜。

杯裡的湯色清澈明亮,茶葉上下浮沉,茶香湧動,細細慢品,清冽潤喉,口感醇厚回甘,絲絲甜味鮮醇。

裴驚辭一口飲而儘。

商時序:……

牛嚼牡丹。

她道:“要品才出茶韻。”

“這不是燒開的清泉水?”裴驚辭驚訝地舉起茶杯看,“看來我天生賤胃,吃不來好東西。”

商時序連他揚言他自己不舉的事都懶得問了,垂眸看向茶具,用鑷子夾著茶葉放入茶杯,再澆上白霧飛騰的熱水。

她手指纖白,指端帶粉,一舉一動優雅輕柔,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裴驚辭的目光從她的手,落到她凝脂玉白的臉上,眉目如畫,唇紅齒白,他看著渾身燥熱。

隨著視線下移,素淨好看的鎖骨隱隱藏在白衣之下,下部的微鼓由呼吸間一起一伏,裴驚辭慌亂地撇開視線,口乾舌燥。

商時序端起沏好的茶,茶蓋撥幾下茶葉。

裴驚辭忽地出聲,“我不渴。”

“……”

誰要給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