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冬喜 哥哥來了(2 / 2)

庵山舊夢 旺旺栗子 3624 字 10個月前

“我不操心三爺誰來操心三爺,大家都擔心您的身子!”趙七又去將火爐挪近些來,“再燒個爐子吧,亭子裡風大,難得暖和!”

鈴鐺“誒”一聲應下,止住兩位姐姐想要一同去幫忙的動作,獨自搬來一隻小爐,引燃銀絲碳,亭中溫度陡然升高。

鈴鐺剝了個烤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塞趙林靖嘴裡,自個兒嘴裡念叨著:“三爺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念著誰來在乎您呢,身子骨是自己的,若是養壞了可怎麼得了,本來您身子就不好,若是濟海將軍報給了二爺,二爺定會從黃州殺過來的,屆時三爺又該如何解釋,二爺若是氣不過定要讓濟海將軍將鈴鐺拖下去打板子的,三爺就忍心看著鈴鐺受鞭笞之痛嗎?”

趙林靖正想開口便被衡中兀出的聲音打斷。

“你自是該罰的,自去領板子!”趙林承陡然出現在步道上,鶴氅裹挾著連日趕路的風霜,最終被亭中熱氣蒸化,滴落在冰麵上。

“哥哥!”趙林靖猛地起身,腳步淩亂撲進趙林承懷中,被趙林承穩穩接住,“哥哥你何時來的,怎的不派人來報信,我好去山下接你!”

趙林承揉亂他散在頸肩的墨發,又一縷縷捋順,將人帶回亭中。

金鑰上前解下趙林承的鶴氅,放在架子上烘烤。

“去看了濟海才來的,若你先知道了哪還許我去他那裡?”趙林承拿了毯子重新蓋在趙林靖膝上,“若不是在瀘州絆住了腳,早該到的。”

趙林靖輕哼一聲:“你要去就去,乾我何事!”

瀘州的事他自然知道,匪猖盜獗,賊不走空,官匪勾結之事年年都有人往朝廷上報,今年夏日六安軍才蕩清過一次,隻是不曾想到才短短半年又集成了勢,該是將廬州知州拉出去砍了他的腦袋。

莫要說什麼不曉得,他身居廬州三年有餘,若連一絲風聲都聽不見,那也枉他讀書多年得了個功成名就,最終卻成了個睜眼瞎,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曉得。

知他鬨小脾氣,趙林承拿起半冷的桂圓剝出盈透乳白的果肉,又剔了果核才用銀叉送至趙林靖嘴邊。

趙林靖本就是鬨著玩,誰不曉得他家二哥和他林二哥關係最好,他這弟弟都得往後稍稍,張嘴一口叼了去,又渾身癱軟了骨頭,倚著不動了。

霍騁從趙林承一出現便表露出警惕,他豎著耳朵緊貼亭柱,脊背繃得筆直,目光灼灼地盯著趙林承。

趙林承自然知道有人目光不善,隻是不當回事。若是有危險,他早就不會站在亭中,而是在湖底下了。

“阿騁,這是二哥哥!”趙林靖見霍騁盯著趙林承忙和他解釋,“過來問好!”

霍騁猶疑著挪動步子,在趙林靖的注視下站在趙林承麵前,腦子裡麵轉了三個彎才想明白自己該叫什麼:“二爺好。”

趙林承點頭,解下腰間掛著的烏木鷹首的匕首:“你既叫我一聲二爺從今以後便是我趙家的人,匕首拿著,保護好你主子!”

霍騁的眼睛自那把烏木匕首出現在自己眼前便挪不開了,在確定是給自己的時候雙手接來,指尖沿著匕鞘的弧度緩緩擦過,落在鷹首上,抽出銀刃的瞬間眼神淩厲,撐著木欄翻下亭子,穩穩立足於冰麵。

他抬手對著飄飄揚揚的雪花一個疾刺,空氣的爆裂震開無數飛舞的雪花,他舞著匕首於冰麵上大開大合,飛雪與玄袍翻飛。紮發的綁手不知何時掉落,烏發纏雪散在頸間,他驟然停下,衝著亭子邊上的趙林靖一笑。

趙林靖頗有些感歎,短短半年便長成了一副真正的少年郎模樣,攪風弄雪意氣風發,隻是他心中依舊後怕著,便冷下臉:“誰叫你翻下去的,冰麵若是裂開該如何是好,還不快些上來!”

霍騁站在亭下揚起笑臉,順從地翻了回去,接著便被趙林靖一巴掌拍上後腦勺:“膽子這樣大,何不翻上天去!”

霍騁挨了打也笑,穩穩當當揣好匕首一頭紮進趙林靖懷裡:“爺在,不怕!”

趙林靖又狠狠拍了他兩下,真是給他急壞了:“就這麼喜歡?”

霍騁蹭蹭腦袋,蹭得炸了毛,顯出幾分獨屬於少年人的可愛。

趙林靖被人抱在懷裡,這才有了霍騁長大了的實感,如今是和他差不了多少的身高,體格卻比他健壯不知多少,分明每日吃的是同樣的食物,緣何他就不長了?他少見地在心裡抱怨著,雙手落在霍騁背上拍了拍。

趙林靖也不糾正趙林承讓霍騁叫他主子的錯誤認知,畢竟每當他撿回個小孩兒想要認做弟弟時,趙林承便會不高興,他也會不高興。與其讓兩人都不高興,這次倒不如不說,畢竟年前還是少生些悶氣的好。

隻是他如何都沒想到,今後的霍騁會對“主子”這個稱呼那樣情有獨鐘,這一切都要怪在今日趙林承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