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灌他作甚?”趙林承接住趙林靖,十分無奈於林連雲幼稚又小氣的行為,“你將他灌醉了,一會兒發起酒瘋來你哄?”
“哄就哄!”林連雲撐著小案湊近,連趙林承臉上的細絨都瞧得一清二楚,他的呼吸打在趙林承脖子上,伏在他耳邊悄聲道,“我也該算是他長輩的!”
趙林承將趙林靖放在屏風後的小榻上,將林連雲抵在漆紅中柱上,狠狠咬上那兩片瑩潤酒色的薄唇,掐著那副勁瘦的腰身恨不得將其揉碎,吞進腹中。
“殿下,您可弄疼我了!”林連雲笑著,一點不像吃疼的模樣,隻是雙眼淚意漣漣,眼尾染上幾絲紅,被咬得遭亂殷紅的唇張合著,一派勾人模樣。
趙林承眼底的情緒深不見底,拉著林連雲跳了窗。
春宵帳暖,覆雨翻雲。
柱子後麵的霍騁死死扣住木盤在上麵留下幾個清晰可見的指印,他不可置信地一次又一次回想著剛才看到的畫麵,眼神震動著,直到趙林靖躺在小榻上不舒服地哼哼,他才回過神來,看向睡熟的趙林靖。
熟悉的麵貌,給他的卻是不熟悉的感覺。
看著那張臉,霍騁便控製不住自己自己去想,視線落在那兩瓣淡粉色的唇上,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唔……”趙林靖被烈酒衝了一下,這會兒勁兒過了,隻剩下頭暈。
霍騁被突然出聲的趙林靖嚇了一跳,幸好穩住了手,沒讓手裡的湯麵撒出去。他急急忙忙地放好麵碗,將趙林靖扶了起來。
“爺,吃麵?”霍騁問。
趙林靖頭還暈著,靠在霍騁肩上點了點頭,吃些熱乎的應該會緩解。他沒想起自己靠著的是霍騁,耍著賴張開嘴,等著麵直接冷成合適的溫度,送進嘴裡。
霍騁一手扶著趙林靖不讓他往榻上滑,一手攪弄著麵條,卷成小小一團送進趙林靖嘴裡。
一次又一次,直到碗裡乾乾淨淨,連湯汁也被趙林靖要來小口小口吃完。
他迷瞪著,就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麵,追著勺子還要喝湯,卻被告知沒有了,於是腳一蹬縮進被子裡,鼓著臉不高興起來。
他不高興時最不愛講話,一個人生悶氣,尤其是酒後,最不講道理。
趙林靖酒量也就比趙十七好上那麼一丁點,今夜林連雲有意想將他灌醉,幾杯烈酒下肚自然醉得七葷八素,雖不至於出了醜態,但卻會發酒瘋。按照喝酒時的心情隨意發揮,累了倒下就睡,醒了想要什麼必須馬上送到手裡,不然就要生氣。
也就是趙林承說的發起酒瘋來要人哄。
次日趙林靖便會將醉後的事忘個一乾二淨,也無人敢同他講他醉後是何種模樣,自以為端端正正一覺睡到天明,殊不知每回都是生了悶氣蒙在被子裡蒙久了睡去的。
霍騁不知道,見趙林靖生氣了立馬就去:“爺等等,馬上就來!”
於是,他馬不停蹄地敢去廚房又煮了一碗麵,端回來時趙林靖正抱著被子巴巴地看著門口,一見霍騁手裡的麵碗眼睛“噌”一下亮了起來,放下手裡被捏得皺巴巴的被子,渾似一隻狸奴,撐著雙手挪至榻邊。
霍騁一坐下懷裡就多了個想香香軟軟的人,張著嘴,似是嗷嗷待哺的小鷹。
霍騁仔細散了滾燙的熱氣才送進趙林靖嘴裡,隻是趙林靖吃了兩口便抱著肚子滾了一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上下眼皮一闔,沉沉睡了過去。
人睡了,自然不會再吃那碗麵。霍騁猶豫一刹端起碗呼嚕嚕兩口全部吃下肚去,窩在趙林靖身邊守著。
屏外依舊熱鬨非凡,喝酒劃拳推牌九,竟是一刻也不曾歇著。鈴鐺被一群玄衣暗衛拉著推牌九,眼前隻剩輸贏,再也想不起方才自己還惦念著的主子。
燈籠影影綽綽照上屋頂,玉柯脫下自己的披風將金鑰裹起來:“夜裡風涼,披上好些。”
金鑰隻是笑,看著蒙蒙細雪落在他頭上,活像頃刻之間白了頭。
夜更子時一到,院子裡便響起劈裡啪啦的爆竹聲,大家都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事,衝出門外。
誰都想成為第一個引燃煙花的人,最終這場角逐落在了一臉懵的趙十七手上,他深吸一口氣離得老遠伸著手點燃了引信,滋啦啦一陣聲響過後,天空綻放出巨大的火花,照得整個山頂如同白晝一般。
山下守歲的農家透過窗戶一瞧,紛紛走出內屋,給鄰家送上新年的第一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