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我 紙醉金迷。(1 / 2)

盞燈留我 蟬言且休 7049 字 10個月前

墨藍色的天邊掛著一輪彎月,五彩斑斕的霓虹與清冷的月色遙相呼應。

車流之間,一抹神秘莊重的黑色與月色融為一體,如魚在水般流暢地在路上行駛。

人聲逐漸鼎沸,車速減緩,謹慎且期待地開向“紙醉金迷”——一個真正的名利場。

遠遠就能望見,那片夜空猶如白晝,閃著金光的摩天大廈拔地而起,“Live in luxury”的名字熠熠生輝,比其他一切燈光都要炫目。

轉彎繞過路標,酒店正前方中央,一座碩大的音樂噴泉赫然闖入視線。水流受操縱,散射和折射的光構成一個三維畫麵,浪漫又漂亮,隨著旋律變換,一場視覺和聽覺盛宴拉開了序幕。

勞斯萊斯在門廊穩穩停下,迎賓員恭敬從容地拉開車門,歡迎到來的幾位新客人。

從駕駛室下來之後,程霽情緒和表情就內斂了,他換了一身淡藍色西裝,穩重端方,隻是那雙眼睛通透銳利,藏著意味不明的光。

祈暘從另一側下車,淡妝紅唇,一席紅色魚尾禮服貼合她身體的曲線,極儘曼妙,裙擺在腳踝處綻放,濃密柔順的卷發披在背後,遮住了光潔的後背。程霽雙手抖落衣領,西服隨著動作翻揚,線條更顯得挺闊,他信步朝祈暘走去,自然地伸出手。

王博旦此時穿著中灰色西裝,一身搭配都是下午哄著程霽換來的,看老板嚴肅得變了一個人,他也知道這種場合不能怯了場,於是咳了聲,端起右胳膊,搗了搗餘傾。

餘傾心情很愉快,她挑的是粉色及膝裙,頭發彆在耳後,垂在頸側,十分可愛元氣。程霽早就問過他們意見,想來便來,不想便不來,現在來了當然得配合,哪怕你旁邊的是一隻窩瓜,於是她抬手搭在王博旦臂彎上。

請柬交給侍者,四人成雙成對,踩著紅毯進入外廳,廳內已經來了不少衣裝闊綽,一看就是精明人的業內人士,幾個高大的老外看到程霽便笑著上來攀談,程霽禮貌簡單地回應幾句後,借故離開。

寬敞宏大,尊貴奢華,不同於下午的商場,這裡是真正的金碧輝煌。

閃著金絲的大理石地磚、精美細致的水晶吊燈、幾十米長一眼望不到頭的餐點桌,無一不在強調這個地方的名字——“紙醉金迷”。

程霽將他們領到角落,準備再囑咐幾句。

餘傾和祈暘還好,倒是王博旦額頭都出汗了,程霽從旁邊小高桌上拿了張紙遞給他,“你這是熱?”

王博旦捏著紙擦汗,扯了扯領帶,說話都在顫:“不、不啊,我就有點緊張,第一次見這種場麵……”

“又不讓你乾什麼,你帶著她們在這裡吃兩個小時就好了。”

“光吃嗎,不用乾點彆的?”王博旦小心打量一圈,乖乖,這環境美是美,就是氛圍有點嚇人。

“不然呢,”程霽無奈又好笑地踢踢他鞋尖,有點拿他沒辦法,於是側首對祈暘說,“他好像靠不住,等會辛苦你看著他們。”

祈暘點點頭,她還好,除了讚歎沒什麼彆的感覺。

“你不帶女伴進去?”王博旦聽他這麼說愣了下,一般這種場合不都是要帶女伴一起嗎?

“不用。進去之後要喝酒,都是老狐狸相互試探,很無聊的。”程霽牽起祈暘的手,把她牽到旁邊。

餘傾和王博旦腦袋湊在一塊兒,看見程霽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小盒子,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

餘傾摸著下巴,看著倆人,“跟你打個賭,他倆絕對在一起了。賭不賭?”

王博旦這會兒放鬆了點,把紙團握在掌心裡,“他倆從小差不多就一直這樣,跟之前沒什麼不同啊。”

餘傾嘖了一聲,“女人的直覺你不明白,就說賭還是不賭。”

“行,那我隻能壓你不要的那個了啊。”

“嘁,你想壓哪個壓哪個唄,說得好像你讓我一樣。”

王博旦沉思了一秒,“就這個吧,不然沒有賭注。我輸了就答應你一件事。”大概是已經預知到會輸的結果,所以壓根沒說餘傾輸了要怎麼辦。

餘傾:“成交!”

那邊,程霽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首飾盒,西服的胸口位置立馬癟下去一塊,祈暘抬手幫他撫平布料,半笑著說:“我就說你怎麼換了件衣服,一邊的胸就變大了。”

程霽看著她,食指抬開盒子,露出一條玫瑰金色的項鏈,“遲到的生日禮物。生日快樂。”

祈暘微訝,小心取出那條項鏈。

這條項鏈做工精細,華麗又簡約,采用多鏈設計,線條流暢,最讓人注意的是它的吊墜——一顆蒲公英種子。

像一個玫瑰金色的小絨球,絨毛長短不一且不規則地張開,中心和每一顆絨毛頂部都鑲嵌著一小顆鑽石,光澤明亮,質感溫潤,給人感覺很輕盈,仿佛風一吹它就會被吹走。

祈暘的生日是九月十九,當時她們落地澳洲一個多月,正疲於奔波和兼職,所以隻是買了個紙杯蛋糕,火柴當蠟燭,和餘傾一人吃一半,就算是過了。

冰涼涼的項鏈躺在掌心很舒服,祈暘很驚喜,“好漂亮,我以為今天九點十九官宣雲農場項目就是禮物了。”

“那哪行,定九點十九是為了沾你的光,我怎麼可能好意思說是禮物。”

“沾我的光?”祈暘一怔。

“是啊,”程霽雙手插兜,微微弓背看著她笑,“暘神的大名,我是深信不疑的,農場的太陽歸你管,我當然要討好你。”

不知道餘傾是怎麼傳的,祈暘無奈失笑,“得科學種植啊,程老板。”

她笑的時候眉眼柔和,和平時清冷的氣質不同,十分溫婉,程霽視線落在她紅潤的唇上,喉結無意識滾了滾,“要不要現在幫你戴上。”

“好啊。”祈暘把項鏈遞給他。

修長白皙的脖頸在燈光照耀下顯得更纖細柔美,祈暘撩開頭發,感受到一圈涼意,禮服領口不深,風光若隱若現,蒲公英吊墜落在鎖骨中間,成熟性感之餘為她增添了幾分可愛靈動。

程霽微微低頭將項鏈擺正,他和祈暘挨得很近,溫熱的呼吸纏在一起,“本來想回去再送你的,但你穿這身太美了,沒忍住。”

“當時導購員推薦我戴個項鏈手鏈之類的,我想想我有這個就夠了,就沒要。”祈暘臉上綻開一抹明媚的笑意,她摩挲著手腕上銀光熠熠的手鐲,“但這個恰到好處,我很喜歡,謝謝。”

“你喜歡就好。”程霽背光看著她,高大挺拔的影子投下來,將她完全籠罩。

廳內忽然響起悠揚的音樂,主持人在零零散散的掌聲中上台,拿著話筒慷慨激昂地說起了開場詞。

“你們就在外廳待著,想吃什麼就拿什麼,儘量彆來內廳,來了會被纏著喝酒。”程霽望了眼鬼鬼祟祟看著這邊的王博旦,“彆讓兒子喝,結束了他要開車。”

祈暘靠近半步,雙手環住他腰,輕輕抱了一下,很快分開,“你也少喝一點,彆喝醉了,記得喝酒之前吃點東西。”

程霽微微怔住,還在回味剛剛的擁抱,回神附身貼在她耳邊說:“你最好一點也彆碰,否則醉了像上次那樣要親我,被他們看見我怕你不好意思。”

說完,他噙著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祈暘一眼,從路過的酒侍的托盤裡隨手拿了一杯酒,轉身走向內廳。

耳朵熱烘烘的,祈暘看著他背影,心裡想的是,誰說她上次喝醉了才要親他。

王博旦和餘傾不知道什麼時候到她身後的,兩人拿了滿滿兩個盤子,邊聽主持人講話邊津津有味地吃著。

窗明幾淨,廳內兩邊大塊整片的玻璃代替牆磚,置身室內,卻仿佛夜色裹挾著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

又是一陣掌聲,一位打扮乾練的中年女性上台鞠躬,開始侃侃而談,五分鐘後,主持人宣布宴會正式開始。

祈暘晃著手裡的三角杯,聽懂了這次宴會的舉辦目的。程霽說每年聖誕節Live in luxury都會有這樣一場宴會,算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的默認傳統,它表麵上是吃喝玩樂,其實是業內溝通合作的好機會。每年的東家不同,這次便是塔州一家新興酒莊牽頭舉辦的,酒水免費供飲,相當於是來拉合作做宣傳。

三人站在餐點桌一端,離得不遠,王博旦已經成功適應了環境,坦然自若地走過去幫餘傾又拿了五個小蛋糕,就一會兒功夫,扭頭回來祈暘身旁的小高桌上就多了三兩個空三角杯。

“這都是你喝的?”王博旦指著那些空杯子,一臉震驚。

“對啊。”祈暘抿抿嘴,這些酒味道還不錯,挺好喝的。

酒杯裡還殘留一些液體,能看出是不同品類的酒,王博旦把杯子交給酒侍,眼神不善地盯著祈暘說:“你還混著喝,嫌醉的不夠快啊?”

餘傾一口一個小蛋糕,覺得王博旦真是見識少,“開玩笑,就這小杯子,不說千杯不醉,至少百杯以內,對暘暘來說灑灑水啦。”

王博旦顯然不信,抱手揚眉地睨祈暘,而祈暘眼神清明,坦然端起一杯酒麵不改色地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