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氣溫開始下降,風吹矮了火焰跳躍的高度,也將餘傾的酒意澆滅。她打了個寒顫,搓搓胳膊,正出神,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轉賬] 請收款。
是那個人美心善的姐妹。
【這是尾款。】
【畫得很有創意,我很喜歡。但我想問問為什麼窩瓜在中心位,而且是搞怪表情。遊戲設定裡包括網上能找到的形象都是暴躁的。】
【可能我眼裡的窩瓜不太一樣吧,至於為什麼是C位,因為他便宜好用,性價比高。】
“吃點肉吧,光喝酒胃會不舒服。”祈暘從左邊遞來一把烤串,餘傾這才發現程霽早就過來了。
餘傾接過烤串,站起身,“我去那邊吹吹風,你們玩。”
“錯失一位顧客的好評。”程霽固定好烤架,覺得有些可惜。
“我的評價是非常好吃,很滿意,不愧是程大廚。”祈暘拿起一串,朝他揚揚下巴,“嘗嘗自己的手藝。”
得到好評,程霽笑著放下盛簽的竹筒,剛嚼兩口,表情一下變了,看著手裡的串他抿了抿嘴巴,“忘記撒鹽了……”
“餘傾那把應該撒了吧……”程霽說得逐漸沒底氣,沉默了。
祈暘看他那樣子笑得不行。
雖然沒撒鹽,但其他調料是有鹹味的,肉的焦香程度恰到好處,口□□汁,隻是淡了一點。
“不行,彆吃了,我重烤一下。”程霽想把她手裡的拿回來。
祈暘手往後一撤,“不用,我就喜歡吃少鹽的。”
“真的?”
祈暘把手裡的串吃完證明給他看,“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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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夜空下月色正濃,歡鬨的人聲漸漸弱了,取而代之的是草叢裡蟲子低聲的吟唱。
餘傾漫無目的地走到一個坡上坐下,腦袋機械地從右往左擼串,嘴巴塞得鼓鼓囊囊。
“不管愛有幾分,不管愛在情裡占幾分,愛就是愛,哪怕隻有一絲一毫,那也是愛。”
祈暘的話在腦子裡盤旋,餘傾食不知味,酒勁好像又漫上來,心裡一陣燒。
所以,難道說,她對那個窩瓜,其實是……
“不會吧。”
“不會什麼?”
餘傾脫口道:“不會是喜歡吧。”
等等。誰?
餘傾抬眼,猝不及防地對上一張詫異的臉,聲音有些慌亂:“怎麼是你?”
王博旦曲腿坐她旁邊,皺著眉:“怎麼不是我,好歹我也是被高薪聘請來的人才。”
餘傾無語:“就你。”
還以為他是進化得有風度了,原來隻是抽風。
像是印證她心中所想,正好一陣風吹過來。
餘傾:“……”
餘傾雞皮疙瘩都被吹出來了,這貨倒是有先見之明,穿著外套,裹得嚴嚴實實。把最後一串肉遞到嘴邊,她打算吃完就趕緊回去。
“程霽烤的?”王博旦打斷了她的動作。
“是啊。”
“怎麼樣,他的手藝。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還是很認可他在做飯這方麵的天賦,也就比我差了那麼一點點。”
餘傾嘴還張著,拿著串的手停在空中。這話味太欠了,影響食欲,她把串和簽都塞給他,“給你給你。”
王博旦嘿嘿一笑,得逞地一擼到底,大口咀嚼,沒過一秒就叫起來:“什麼鬼,這沒味啊?你剛剛吃那麼多我還以為多好吃呢,他手藝咋退步這麼多,比我差一大截了!”
餘傾砸吧砸吧嘴,回味不出來啥,哈了哈氣,全是肉香,“真難伺候,我看是你口味重吧。”
王博旦咽下肉,舔舔嘴有些心虛:“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嘀嘀咕咕什麼呢?”
“沒,沒什麼。”
吹了風,酒好像醒完了,但心裡還是不舒服,餘傾拍拍褲子起來往宿舍走。
王博旦跟在她後麵,一言不發。
知道他跟著,餘傾沒回頭:“你也回宿舍?聽說你一下午都偷懶沒出力,怎麼,晚上也不幫忙收拾收拾。”
王博旦揮揮手裡的簽:“我怎麼沒收拾,這不都是你丟給我的垃圾。”
離食堂越遠燈光越暗,皎潔月色隻隱隱照出路。餘傾眼前忽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