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臊 “還沒訓過,往後會叫他知道,軍……(2 / 2)

君子者,女子也 忽春 2768 字 10個月前

他聲音小了些:“那還不是因為朝廷不派援兵,也不撥錢糧,咱們真沒底氣打麼。”

段戎沉默片刻,平靜道:“朝廷派了援兵,隻是你瞧不上而已。”

劉副將反應了一陣,急道:“那些民夫?將軍,他們被送過來的路上,不知餓死了多少人。現在,就是要喂飽他們,讓他們有力氣拿刀,都是一件難事啊!”

“再說,他們從來沒受過操練,要上陣,隻有做人盾的份……”

段戎此前始終不曾看他,聞言,方將視線移到他身上。

很冰冷的一眼。

“劉副將,這正好是我想請教你的第二個問題。段家寧可被聖上忌憚,留駐邊關,也不肯交出段家軍,是為了什麼。”

劉副將一時啞然,半晌,方沉聲答道:“是擔憂段家軍交到無能之輩的手中,守不住來之不易的太平。”

段戎繼續問道:“太平。什麼是太平?”

劉副將苦笑道:“隻要不像十幾年前,橫屍遍地,在我看來就是太平了。”

他想了想,道:“將軍,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了——隻是我以為,若是顧忌這些民夫的性命,此戰必敗,屆時,會有更多的百姓得不到太平啊!”

段戎麵色不改,隻問他:“段家軍有多少人?”

“……三萬人。”

段戎補充道:“兩萬留駐西京。在這線峽關的,隻有一萬。”

他平靜地同劉副將對視,繼續說道:“但你看那邊,我們要與之一戰的,是十萬傾巢而出的蠻族。”

“他們如今不動,是因為我們的身後便是線峽關——易守難攻,兵家險要之地。更因為線峽關後,就是京城。他們以為京城中有源源不斷的援兵與錢糧。我們駐紮在原野上的這一萬兵馬,隻是準備誘敵深入。”

“但你我都知曉,援兵與錢糧,什麼時候來,會不會來,都暫未可知。線峽關就是守住京城的最後一道門,守不住,便是國破家亡。不容有失。”

劉副將聽至此,已是麵如死灰:“將軍……”

段戎卻不見一點慌忙,隻緩緩道:“所以,若是這些民夫就是朝廷唯一的‘援兵’,那他們也便是我們唯一的轉機。”

劉副將麵上仍有遲疑,但終究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

“稍後,令人清點送來的民夫數目幾何,連同名姓、來處,一一登記在冊。今日起,便將其按入伍新兵,分配帳篷,發放吃穿用度,不許任何人私自克扣。”

“……是。但將軍,咱們的糧食本隻備了三萬人的量,若加上這些民夫,隻怕……”

“這一點無需你操心。”段戎淺掃了他一眼。

劉副將忙低頭稱是。

段戎轉身,下了瞭望台:“現在就去吧。”

日暮時分,他巡過一遍營地,走到了軍醫所在的營帳前。

白發白須的軍醫嚴老此時正坐在營帳外頭,就著落日哼唱小曲兒。

見段戎走過來,嚴老便緩緩站起來,笑眯眯道:“將軍,來瞧那小子啊?”

段戎道:“嗯,是個苗子。”

嚴老撫了撫長須,嗬嗬笑道:“苗子不苗子,我是瞧不出來。但確實是南邊來的——”

“我要給他清洗傷口、上藥,他死活不肯脫衣服。要我將藥留下,還把我趕出來了。小姑娘似的,害臊,不像你段家軍的人啊。”

段戎眉頭皺了皺,道:“嚴老不必遷就他,按您的習慣來就是。”

嚴老悶悶哼了一聲:“我倒是也想,但這小子……真是不像你段家軍的人。我搞不定!”

段戎皺著眉,有些不解。

“勞煩嚴老了。還沒訓過,往後會叫他知道,軍中有軍中的規矩。”

他撂下話,一撩帳門,走進了營帳內。

空留下外頭嚴老的一句“欸,先彆進去,他在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