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錢糧,朕撥給你,你要擔保,一分不少,送到前線段家軍將士手中。”
“三,你去監軍,不可暴露自身身份——段家軍素來信服你父親,若讓他們知道你是趙璞的兒子,你去便是做上賓,而不是監軍了。如何?”
趙玠拜伏在地:“臣,領命。”
君主說罷,又看向地上諸位大臣:“這樣,愛卿們可滿意了?”
“臣惶恐,謹遵聖命!”
-
線峽關。
夜深時分,葉蘭芝下了瞭望台,沿著燈火找回了自己最初被塞進的那個營帳。
帳門撩開,她朝裡望了一眼,方覺出段家軍的軍令執行之快。
不過幾個時辰功夫,方才塞滿了一個帳篷的百餘人,此時已經隻剩十幾個。
地麵上鋪了厚厚的乾草,上頭又鋪有幾床棉被。
那十幾個人便躺在棉被上,唏噓地聊著這些天的經曆。
見葉蘭芝走進營帳,他們便翻身坐了起來,朝葉蘭芝招手。
“你回來啦?怎麼樣,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葉蘭芝懵了會兒,有些不習慣他們熱切的關懷。但還是走了進去。
“嗯,沒有。”
營帳中點了幾盞燈,但並不亮。
葉蘭芝站在門口時,床鋪上的人隻能隱約瞧見她的輪廓,從身形與沒有換上兵士布袍的穿著,判斷出來這是前些天為了他們挨板子、今日暈過去的小少年。
但她走近床鋪,燈光便將她的麵容照亮了。
玉一樣乾淨的皮膚,透著桃花瓣的淺粉色,小鹿一樣澄澈的杏眼,山間果子一樣紅潤的嘴唇。
誰能想到,一起灰頭土臉從長寧郡被拉到軍營裡的人裡,有人洗把臉就大變樣了。
“我x。”有人罵了一句,“你被他們抬走以後,沒遇著什麼事兒吧?”
葉蘭芝站在床鋪邊,不解地看向他:“什麼?”
“沒,沒什麼!”那人撓了撓頭,紅著臉扒拉身邊的人:“給他讓個位置,讓人坐下來說話。”
他身邊的人也都和他差不多神情,手忙腳亂、手腳並用地朝裡邊擠了擠。
“你坐。”
葉蘭芝於是便坐下來。
那些人便圍在她身邊,但不知為什麼,都不敢靠得太近,保持了那麼半臂的距離——儘管彼此已經擠得不行了。
“你還發熱症麼?頭暈嗎?喝水麼?”
一連串關切的問話,問話的人自然得很,有人就要起身去找水袋。
葉蘭芝忙答道:“沒有了,頭也不暈,也不渴。我在軍醫那裡被照料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一群人你推我,我推你,終於有人道:“對不住啊,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都是做大哥的,反倒怕得要死,把你給推暈了。”
葉蘭芝擺手道:“我自幼習武,沒有那麼脆弱,隻是當時在發熱症……”
“唉,你彆安慰我們了。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自幼習武。”
“是啊,你看你長得這麼……白白淨淨,女的似的。”
葉蘭芝嚇得心跳一停,忙壓著嗓子道:“我們家就這樣。我爹,我弟弟都是這樣。我弟弟平安,比我生得還白淨,從小就被人認成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