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芝自然答應。
衛兵將她帶到魏釗與廖原的營帳,便進去通報。
不久,魏釗從帳篷中走了出來,手中拿了個帕子,擦拭著手上的臟汙。
葉蘭芝先知會道:“我找世子。”
魏釗滿不在意似的,隻是擦拭的動作頓了頓。他點了點頭:“他在裡麵審訊。找他做什麼?”
葉蘭芝道:“我要和他一起去燒糧草倉。”
魏釗皺了皺眉。
葉蘭芝這時又補充道:“這件事,我去做最有把握。段將軍也同意了。”
魏釗意味不明地看她:“哦。段將軍也同意了。”
葉蘭芝乾脆地一點頭,眼睛亮亮的,一點也讀不懂眼前人的眼神。
魏釗心中冒著暗火。
聽人報葉蘭芝來了,他立時放下手裡正審著的人,摘了手套便朝營帳外走。
葉蘭芝卻見麵便是一句“我找世子”。
他已經冷下臉了,偏她還要再說一句“段將軍也同意了”。
好。她尋廖原有公務,信任段戎的判斷,隻有他現在是陌路人一個。
但他這股暗火並沒燒多久,便聽葉蘭芝道:“早些燒了糧倉,把他們逼退,就能早點打完這場仗。”
魏釗神色怔了怔,想起昨天夜裡兩人的對談。
葉蘭芝說,她如今最想做的事,就是打贏這場仗,回鄉去見她最重要的人。
“你……彆急。”他語氣不由柔和了幾分。
正想多勸幾句,卻見葉蘭芝搖了搖頭:“不行。魏釗,你不知道,我方才見到我的同鄉了。”
“同鄉?”
“對,他……他原本和家中婆婆相依為命,靠賣菜為生,過得也算無憂無慮。就是因為這一場仗,他和婆婆分隔兩地,彼此生死不知。”
魏釗聽她的形容,便知道她說的是誰了。
他麵色不怎麼好看:“你為了他,才想去燒糧倉?”
葉蘭芝有些奇怪地看他:“你這話說得好奇怪。”
這時候正好帳門從裡頭被撩開了,廖原探出頭來,問道:“魏釗,你去哪兒?這人審不審了?”
葉蘭芝便趁機道:“審,魏監軍審,我尋你有事。”
廖原指了指自己:“我?”
葉蘭芝點了點頭。
廖原便一臉不解地走了出來,魏釗則沉著臉,轉身回了營帳。
廖原本是個愛好美人的花花公子,也聽過軍中盛傳的那些個流言。雖說魏釗將傳流言的人教訓了一遍,但廖原更覺得流言是真的了。
他現在看葉蘭芝,就是看藍顏禍水的眼神。
“有什麼事?”他站得離葉蘭芝三步遠,“先說好啊,我心中已經有了一位愛慕的姑娘,她生得極其美麗,還曾經救過我的命。”
葉蘭芝不解,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需要知道嗎?
她沒多想,隻點了點頭,開門見山:“我來是想同世子商量商量,今晚燒糧倉一事,請世子帶上我。”
廖原本小心翼翼地同她保持著距離,聞言眼睛一瞪,也顧不上保持距離了。
“什麼?”他上前幾步,俯視著葉蘭芝,“你不是吧?你在這軍中都已經呼風喚雨了,還要和我搶這份軍功?”
他滿以為葉蘭芝是奔著軍功來的。
什麼帶上她,她的武藝都能頂上十個他了,帶上她,他還能有幾分功勞?
葉蘭芝愣了會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她解釋道:“我不是想掙軍功,隻是想確保此事萬無一失。”
廖原嗤笑一聲:“我還看不懂你們這些人?費儘心思要往上爬。我承認你是有幾分姿色,也的確武藝高強。但不靠本事吃飯,儘想些歪門邪道,是走不長遠的。”
葉蘭芝平白被說教了一通,但看著廖原一臉“我知道我懂”的神情,不知怎麼並不生氣,隻是有些想笑。
她搖了搖頭,平靜道:“世子若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據。此次行動,所得軍功一概歸世子所有。”
廖原冷哼:“你沒聽過餓死不食嗟來之食嗎?本世子何至於要你這一份軍功。”
他想了想,又悶聲道:“況且這本來就是本世子的功勞。”
葉蘭芝愈發覺得好笑。她想了想,又道:“但若我去燒糧倉,世子便可以去試著救一救山南侯。”
廖原眼神亮了亮,隻是口中卻道:“這不在計劃之內。”
葉蘭芝點頭:“那倒確實,恐會挨罰。”
她沒有再說話,以退為進。
沉默片刻,廖原低聲道:“你要是願意幫我救出我爹,我就答應帶你去。”
葉蘭芝了然:“到了敵營,放火燒完糧倉,我便跟隨世子去尋山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