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直呼王爺的名諱?”黎夫人倒是不擔心兒子會多麼重的訓斥女兒,她隻是擔心女兒與沈琮走的過近怕是又要無端受難,還記得蔓蔓八歲那年高燒不退,太醫推斷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後來盤查的時候才知道她偷吃了要送往文瑞王府的棗泥糕。
沈珺走進文瑞王府之後發現目之所及沒有一個婢女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提議皇叔是不會答應的,自己也是怎麼因為兩壇梨子酒就忘記了這一茬呢。
“太子殿下若是沒什麼要緊事就請回吧。”沈琮此時頗有閒情的坐在院子裡逗弄著懷裡的狸花貓,頭也不抬地就下了逐客令。沈珺將扇子彆在腰間,湊了上來神秘兮兮的問道:“皇叔,你可是哪裡惹了蔓蔓不快了?她竟記恨你記恨到連我都一起被算計了。”
沈琮逗貓的手頓了頓,抬眼冷冷的瞟向沈珺,視線略過他腰間的折扇後停在了他的臉上,這張臉和皇後並不相像,若要細算起來和沈雍也不甚相似,反而像極了太後,沈珺的那位有著雷霆手段薨逝許久的嫡祖母。
沈珺和沈琮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隻是冷宮裡不為人知的八年讓他偶爾會覺得沈琮可怕。就像剛才沈琮看自己的那一眼,隻是輕飄飄的一瞥就讓他的後背升起一層冷汗。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讓黎漾小時侯張口閉口的都是他,哪怕是高燒迷迷糊糊的時候也拽著母親的衣袖啞著嗓子問:“小叔在哪裡?”
“殿下今日看起來很閒啊。”沈琮的眼線早在黎漾進府的時候就來報過,他此刻倒是明白為何早晨已經來過的沈珺再次登門了,“隻是不知是何等佳釀能讓你犯下這等明顯的錯誤來。”
誰不知道文瑞王在陛下的默許下手眼通天,沈珺也隻是尷尬的笑了笑,他隻不過行差一步就被抓了個正著,這會倒是也不敢打趣沈琮了隻能乖乖告辭。
“北夷公主住在國公府本王覺得也無不可。”沈琮在沈珺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說道,他懷裡的貓兒不知怎得從他懷裡跳將了出去,從他的膝頭借力落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正一臉孱足的舔著自己的爪子。沈琮將手裡的玩意丟在貓兒腳邊,饒有興味的看著沈珺:“也正好給那些盯著國公府的老頑固們送送枕頭,免得咱們陛下想收拾人卻找不到由頭。”
沈琮的話沈珺聽的明白,這幾日倒是有幾個彈劾二皇子殘虐無道的帖子,隻是都被右相三言兩語的擋了回去,皇帝雖然罰了沈玨但二皇子一派有無數種方法為他們所支持的皇子開脫。
“黎蔓蔓要是知道你拿她當靶子,小心她半夜裡點了你的王府。”沈珺想要摸一摸狸花貓的腦袋,手才伸出去一半就被貓兒撓了一爪子,手背上多了三道抓痕。
“貓兒爪子鋒利,殿下無事招惹它做什麼。”沈琮揮了揮手將貓兒趕下了石桌,馬上就有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送來了酒和紗布,然後又消失不見。
沈珺看著自己手背上的抓痕,想到了約一個時辰前黎漾說的話,奇了怪了,這個人的嘴是開了光的嗎?
“怎麼,她也提醒殿下了?”沈琮在沈珺的臉上已經看到了答案,他輕笑一聲道,“殿下還是快些去給你的雇主回話吧,最好趕在黎煜回府之前。”
這邊,在義渠朵兒的軟磨硬泡之下黎漾迷迷糊糊的就答應帶著她在府裡轉轉,看著女兒被拉扯著走出了自己的院子黎夫人的臉上難得的有這般開心的模樣。
她早早的在黎漾還糾結的時候就派人去宮裡傳信了,國公府和天家自有一套獨特的傳話方式,這些是黎漾甚至黎煜都不曾知曉的事情。那一年她和迢迢在江南遇見了微服出遊的沈雍和黎晁,在四人多次同行的途中他們商量出了這一套獨有的傳信之法,一直用到了現在。
至於兒女,那有輕易叫他們知曉父母故事的道理。
黎漾帶著義渠朵兒走到自己的院子前,看著她雙眼中渴望的神采,黎漾扭過頭去沒有看她,辛夷掩著嘴偷笑卻收到了自家姑娘的一記眼刀。天家沒有公主,與黎漾走的近的姑娘又大多比她年長,所以她沒有與比自己年幼的姑娘相處的經驗,女孩和郎君不一樣,嬌嬌軟軟的一撒嬌任誰都不忍心拒絕。
“那我就當蔓蔓阿姊答應了。”義渠朵兒開心的跑進了茶心閣,在蒼術的指引下選了一間距離主屋最近的偏屋。她從黎夫人的院子出來後就將縣主阿姊的稱呼改作了蔓蔓阿姊,然後就一直跟在黎漾身後,從暖閣到茶心閣看似毫無章法的在府裡亂跑,但奇怪的是義渠朵兒的活動範圍卻準確的踩在黎漾的地盤裡沒有踏出去一步。
這讓黎漾對她越發的好奇了,她看著義渠朵兒在前麵腳步輕快的樣子側頭和辛夷說道:“郎君可回來了?”辛夷搖了搖頭,道:“姑娘放心,奴婢已經讓人去門口守著了,一瞧見郎君的馬就回來稟告姑娘。”
黎漾有些害怕,隻希望沈珺快些回來,要是讓兄長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出去對個賬目就撿回了北夷公主,怕是免不了一頓說教。
辛夷囑托柱子在門房守著,等郎君一回來就來通知姑娘,就在他遠遠看見黎煜打馬而來的身影準備往內院遞消息的時候被墨燈從身後抓住了衣領。“哎呦,哎呦。”他被一路拽著來到了黎煜的麵前,他小心的抬頭,隻看到了郎君不善的麵色,心中哀嚎,姑娘啊,柱子已經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