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來回回吵鬨個不休,大殿上都是爭論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皇帝才偏著腦袋咳了咳,他調轉目光落在祁王身上,“雖說這是你的家事,但你的身份到底不同,家事亦是國事,你處理不好國事是你的無能,怎能怪彆人斥責你?回去給朕好好反省反省,把事情處理好了,再來上朝。”
李大人對於皇帝的判案並不滿意,他正要繼續出言,前頭祁王就已經在行禮叩謝了。
勉強將不忿之氣咽下去,李大人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祁王和他身邊的太子。
朝堂上的事情紛亂複雜,成堆的折子壓在皇帝的案幾上,鶴靈淵每每看見時,都會覺得頭痛。
皇帝的咳嗽越來越嚴重,太醫都過來瞧過,藥方也開了,但就是無法完全治愈,明明天氣都熱起來了,早就過了換季之時。
祁王倒是來得勤,從宮外搜羅的東西也多,一趟又一趟地送進宮,全碼在崔貴妃宮裡,等皇帝一去,就順勢表了孝心。
太子卻還是一如既往,晨昏定省,按著慣例關切皇帝,兩人關係不同於祁王,相處中就少了幾分父子之間的親昵。
祁王和太子將來必定有一爭。
一來祁王和其母親崔貴妃都深得陛下寵愛,他外祖更是朝臣元老崔相爺,門生眾多且權勢不容小覷,這是一門巨大的助力。
二是太子過於優柔寡斷,又太重文官,可惜文官卻大部分拜在崔相門下,他雖說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但無顯赫背景,皇位之爭中短板明顯。
不過真到了那個時候,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若倆人都不是最佳的人選,或許陛下會臨時起意看重其他皇子呢。
聽著太子在禦書房裡回稟事務時,鶴靈淵百無聊賴地站在門口分析著這些盤根錯節的朝堂之事。
秋闈漸近,太子是主考官之一,他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跟著他來的還有國子監的一眾人。
事情一說完,也已經臨近下值。
禦書房房門打開,太子領著一眾官員走了出來。
聞毓行在最後,鶴靈淵一眼就瞧見了他。
“聞大道長等我一起,我馬上就下值了。”鶴靈淵抬腳攔住了聞毓,語帶笑意地打趣著他。
聞毓跟著搖頭輕笑,他立在原地規規矩矩衝鶴靈淵行了個同僚禮,才道:“沒大沒小,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快去換官袍。”
倆人相攜往宮外走去。
鶴靈淵一邊抻了抻脖子和手臂,一邊問聞毓:“最近約你都約不到,國子監有這麼忙嗎?”
他以前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怎麼不覺得,聞毓一進去,就跟入了海的魚一樣,見不著蹤影了。
“是有些忙,主要是能者多勞嘛。”聞毓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淺笑。
“好哇,你現在居然敢炫耀了,當初要不是我,你就已經出家了,還能者多勞!”
鶴靈淵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刻意拽了一下他戴得端正的官帽,扯得歪歪扭扭後,心底才舒坦些。
聞毓也不訓斥他,自己伸手扶正了官帽,繼而糾正道:“是入道。”
鶴靈淵:“那不一樣嘛。”
他的手指勾著聞毓官袍上的飄帶繞了兩圈,又問他:“你今日還忙嗎?我叫上衛呈言那廝,一起去城東嘗新出的梅子酒,怎麼樣?”
聞毓斂眉思索了一番後,才答道:“可以,隻是我得早點歸家。”
“那麼早回家乾嘛?你又沒妻子,不像我,才是要早點歸家。”鶴靈淵大笑著揶揄道。
聞毓神色正經道:“是我閒來無事養了幾盆花。”
鶴靈淵‘哦’了一聲,“那既然這樣的話,飯就不吃了,咱們去馬場,你倆看我馴馬,怎麼樣?”
聞毓毫無異議地頷首同意了。
等到在宮門口上了衛呈言的馬車後,三人就一起前往那個位於京城西南方向的馬場。
剛進馬場,他們就見到了一位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