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祁王殿下安。”三人異口同聲道。
懶散著身姿站在欄杆邊的祁王偏頭看了一眼三人,目光刻意在鶴靈淵身上多停留了一息,他抬了抬手,“不必多禮。”
鶴靈淵見過禮後,就轉身去馬廄裡找自己那匹大宛駿馬。
聞毓素來不參與這些事情,但到底是跟好友站在一邊的,他微微弓腰致歉道:“殿下若無吩咐,微臣就此先行退下。”
“嗯,退下吧。”
祁王抬手撐在欄杆上,麵上神色始終淡淡的,等到聞毓走後,才發現衛呈言還站在原地。
“你不是跟他們一路的嗎?”祁王問他。
衛呈言眯著眼眸含笑點了點頭,“是一路,但我不善騎馬,所以隻能站在這裡觀看他們。”
他說得是不善,而不是不會,祁王敏銳注意到了這兩個詞的區彆,隨即挑了下眉,“本王也不善騎馬,不過很擅長馴馬。”
說罷,他又遺憾地補充道:“可惜,本王最想馴的那匹馬卻馴不到。”
“殿下乃天之驕子,馴馬一事何必親自動手呢,隻要您吩咐一聲,手底下的人就給您辦好了。“衛呈言低眉俯首地回應著,卻不顯半分諂媚之態。
祁王似笑非笑地偏頭再次看向他,“不愧是大理寺的人,不僅腦子靈活,還能言善辯。”
“殿下謬讚了。”
“不過,本王就喜歡親曆親為,下人難免笨手笨腳的,弄疼了本王的馬,心疼的也還是本王。”
祁王最是厭惡文臣說話時的彎彎繞繞,忽視衛呈言話中的深層含義,他拍了拍袍子上的灰,揚手朝自己的隨從比了個手勢。
很快,他的隨從就牽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走了過來。
祁王利落地翻身上馬,坐在馬上睥睨著衛呈言道:“衛大人。”
“臣在。”
衛呈言稍微走近了兩步。
祁王卻一勒馬韁,駿馬的前蹄騰空飛起像是要將衛呈言踩於馬下,淩厲又帶著土腥味的冷風扇在他的臉上,馬蹄上的淤泥也濺落了好幾滴在他的衣袍上。
“不善騎馬,但總要有一樣擅長的,這才不會被人拋下啊。”
祁王笑中帶諷,說完後就策馬闖進了馬場。
衛呈言保持著躬身的姿態直到祁王遠去後,他才神色平靜地抬手彈了彈袍子。
淤泥黏在布料上,周圍很快暈染開一層水漬,一大團汙漬覆在他的袍子上,很礙眼卻又極具警示力。
警醒著旁人走路可千萬要小心些,莫沾了淤泥,毀了一件好袍子。
鶴靈淵牽著那匹雪白的大宛馬正在溜圈,祁王就已經騎著馬衝了過來。
隔著遠遠的距離,祁王大聲道:“賀六,上馬。”
鶴靈淵卻搖頭,“這馬是我送給我妻子的,還沒馴好。”
祁王嗤笑,拉了韁繩讓馬停下,“你不會是連騎馬都比不過我吧?彆廢話,本王命令你上馬!”
他那匹黑色駿馬不是大宛的,但也是馬中佳品,蓬勃的肌肉在黑色皮毛裡鼓動,馬蹄急躁地刨著草皮,示意主人快些讓它跑起來。
但鶴靈淵手上牽的白馬卻是肉眼可見的更加漂亮且高大,它高高仰起自己的頭顱,一副傲慢又不屈的模樣。
白色的馬鬃順滑無比,隨著它的動作在空氣中晃悠,安靜中帶著一股不可忽視的強勁之態。
鶴靈淵抬手摸摸白馬的脖子,它才矜持地垂頭蹭了一下他的手,“讓我騎嗎?”他問道。
白馬打了個響鼻,微微彎曲前腿,示意他上馬。
鶴靈淵勾唇輕笑,翻身上了馬背。
“殿下,以何種方式為勝?”他偏頭問祁王。
“繞馬場五圈,最先到達馬廄者為勝。”
很簡單又很平常的比試方式。
鶴靈淵:“那彩頭呢?”
祁王思索了一下,道:“我贏,你把這匹馬贈我;你贏,我再送你一整套西洋琉璃彩擺件和頭麵。”
“還有一隻暹羅進貢的孔雀,討好你妻子比馬更合適。”祁王補充道。
鶴靈淵在心底換算了一下,輸贏他都不虧。
反正都是些稀奇東西,拿來哄薑濃正好。
他便點頭同意了。
說完話後,兩匹馬就站在了算作起點線的聞毓身旁。
聞毓端坐在馬上,脊背依舊挺地直直的,他微微擰眉,對兩人道:“殿下,靈淵,萬事以安全為主。”
祁王沒有理他,鶴靈淵對他了點下頭算作回應。
聞毓舉起手臂,正數到‘三’時猛地放下了手臂。
那兩匹馬如離弦的箭矢一般,‘嗖’地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