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抱著交吻,未曾注意到假山洞口外有人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賀宛月回到棉楓院時,心口慌得不行,她手腳發顫,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知林曼芝。
其實賀寧朝和衛呈言之間的糾纏她是有所察覺的。
畢竟兩姊妹整日黏在一起,她雖然愛說些不好聽的話,但賀寧朝作為姐姐,從不與她計較,所以待她一向都親昵。
但她還以為兩人隻是懵懂相悅,怎麼都沒想到原來這兩人已經滾上了床。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賀宛月拿不定主意,在院子門口來回踱步,隻怕現在進去見了林曼芝就要露餡的。
天色漸晚,黑壓壓的沉雲堆疊在頭頂,壓得賀宛月的心臟都快迸出來了。
她咬了咬下唇,痛意把她喚醒。
“不行,還是得告訴母親。”
賀宛月想來想去,唯恐自己未來會因為這張嘴瞞不住秘密,還是乾脆告訴林曼芝。
她抬步就要往院子裡走去,幾名下人卻匆匆跑了出來,把她撞得一趔趄,“做什麼急匆匆的,趕著去投胎呢?”
下人連忙道是鶴靈淵醒了,夫人讓他們去回稟老爺一聲。
賀宛月疾步走入院子,還不等她邁步進房間,身後就傳來了賀寧朝的聲音,她轉頭看去,衛呈言也跟在賀寧朝身後。
他似乎知道些什麼,盯著賀宛月的目光彆有深意,衝她勾唇笑了笑,笑裡更是夾雜了些莫名的情緒,嚇得賀宛月急忙回過頭去。
這下子她滿腔話語都被堵住,完全錯過了說出來的最佳時機。
……
鶴靈淵清醒過來的時候怔愣了許久。
他半睜著眼眸仰麵躺在床榻上,床帳是嬌嫩的藕粉色,鼻尖充盈著的是薑濃身上那股淺淡又軟甜的香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股味道了。
久到他產生了恍惚,這是在夢裡嗎?
還是他死前的幻象?
所以才會如此真實,真實到他產生了停留的念頭。
還是不該如此莽撞啊......
明明計劃都已經快要成功了,唉,鶴靈淵落寞又傷懷地閉上了眼睛。
他貪婪地嗅著床帳裡的香氣,惟願在自己去投胎轉世的路上還能深深記住這獨屬於薑濃的味道。
這樣,或許來生他就能憑著氣味再次與她相逢。
“靈淵,靈淵——”
耳畔傳來女人的聲音,很熟悉,但又很久遠。
仿佛隔著悠長又沉重的時光,敲擊在他的後腦上,傳來陣陣隱秘且不可忽視的鈍痛。
鶴靈淵猛地再次睜開了眼睛,他偏頭看向站在床邊的女人。
林曼芝麵露關切與擔憂的神色,她伸手在鶴靈淵麵前晃了幾下,“靈淵,怎麼了?你彆嚇母親啊!頭疼嗎?還是哪裡不舒服?你怎麼不說話?”
“......母親?......母親!......”
鶴靈淵抬手去握住了林曼芝的手臂,力道大的林曼芝驚聲呼痛。
“哎喲,輕點!這是怎麼了?靈淵,你到底怎麼了?哪裡不適,大夫就在這邊,母親這就讓大夫過來。”
林曼芝掙脫鶴靈淵的手,轉身去揚聲喚著大夫。
鶴靈淵臉上的表情空白一片,似乎還遊離在現實與夢境之間。
他抬手去捂住後腦勺,揉弄中刺痛傳來,鶴靈淵重重地喘了口氣,低聲喃喃道:“不是夢,亦不是幻境。”
他抬起頭,正好衛呈言跟在賀寧朝身後走了進來。
兩人對視,一霎那仿佛曆經了千帆。
經年歲月中的仇怨再次浮現於眼前。
周遭景物儘數化作虛幻泡影,隻剩下半坐在床上的鶴靈淵和站在門口的衛呈言。
“衛!呈!言——”
隨著怒喝聲落下,鶴靈淵不顧傷腿直接從榻上翻身跳了起來。
他臉色難看至極,五官被怒火炙燒著略顯猙獰,目光左右尋了尋,伸手操起那柄掛在木施上的佩劍就直逼衛呈言。